“嗨。”淩玖微慢步走到21號玩家身邊, 為了與他拉近些距離, 她選擇蹲在了他的面前。
21號玩家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 淩玖微發覺他齊整的妹妹頭和黑框眼鏡的雙重掩飾下，有雙又大又亮的黑眼睛。21號玩家忽然嗤笑了一聲，說道：“20號玩家和你是一個團隊吧？我看到你們一直走在一起……所以，你是特意為他來問我的選擇的？”
“嗯……確實是這樣的。”淩玖微停頓了兩秒, 就坦然地聳聳肩回答道，“20號玩家才剛剛加入我們的團隊, 我可不希望他就這麼死掉了。”
“你倒是坦誠。”21號玩家挑眉說道, 雖然他挑眉的動作完全隱藏在了厚重的劉海下, 他推了推眼鏡, 手裡的筆玩出一串花樣, 聲音有些青澀：“我其實是個並不想活著的人, 所以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只是在計算怎麼樣才能選到多的那一邊。”
“不想活著？”淩玖微強行按捺住想吐槽的心……你既然是不想活著, 怎麼沒在第一個遊戲副本裡就“英勇就義”呢？！能活到眼下這個本, 至少經歷了兩場複活遊戲了吧？！
“嗯，我比較喜歡順其自然的死亡, 但不幸的是……由於天賦的原因, 我運氣還不錯，每次都沒能死掉, 實在是很難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吐槽，21號玩家垂著眼眸，語氣悲傷地說道, “至於這場遊戲的選擇，我會選擇‘是’。”
淩玖微有些錯愕地看了他一眼，後者擺擺手，用無所謂的語氣加了句道：“隨你信不信。”
“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這麼多？”淩玖微其實只是來搭搭話，沒想到21號玩家會主動和她說這麼多。
“大概……是因為我經歷了這麼多場複活遊戲，除了本來就認識的朋友，你是第一個來和我搭話的。”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只是眼眸裡飛快的閃過一絲落寞：“我的朋友在上一場遊戲裡，就都死光了。你知道一週都處於自言自語的狀態，有多可怕麼？”
淩玖微搖了搖頭，她不是那種喜歡交友的人，也同樣不是那種沉默不語的人……關於21號玩家的這種生活狀態，她是真的沒有經驗。
“我叫呂默。”他忽然伸出右手說道，“如果等一下我成功死掉了的話，希望還有人能記得我的名字。”
——他還真的是有些糾結的人，明明一心向死，卻希望自己能夠在這個世界留痕。
“……好。”淩玖微象徵性地扯扯嘴角，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畢竟，這場遊戲分發的號碼牌，誰知道後面的遊戲會不會和名字相關呢？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不僅僅是21號玩家，22號到24號玩家們的選擇似乎也是“是”，但荊愷選擇“不是”難道就真的能成為贏家了嗎？很明顯，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考量，口裡的話或真或假。
淩玖微將她和21號玩家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告知了荊愷和陸今辰：“我覺得……這個呂默可能是真的想要選‘是’。如果他真的是在考慮如何選擇到多的那邊的話，或許……你該選擇‘不是’？”
“嘖，真麻煩……可我是甜黨啊！果然還是想選甜的啊！”荊愷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地說道，但他這句話的聲音稍稍有些大，陸今辰發覺22號和24號往這邊看了一眼。
“2號躲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從口袋裡拿出紙和筆，背對著所有人，手指顫抖地捏著筆，遲遲卻沒有寫。
“對了荊愷！你的天賦……”淩玖微忽然想起在“異空間遊戲”中，荊愷所得到的那個隱身天賦，欲言又止道……如果能隱身，不就能在其他玩家寫下選擇的同時偷看到了嗎？！
“噢噢噢！我自己都差點兒忘記了！但是現在時間才過了十一分鐘，我的天賦只能維持十分鐘，所以，如果我現在使用的話……”荊愷有些犯難地看了一眼完全沒動靜的22號和24號說道。
“那……你要放棄看23號的答案嗎？”淩玖微深吸了一口氣，確實如荊愷所說，如果他使用了，那麼如果22號和24號在最後9分鐘裡寫下答案的話，他根本沒法看到。
“2號，23號似乎有些緊張，直到要下筆才發現筆蓋還沒開啟。
“算了！能看一個是一個！”荊愷飛快地跑去了一個沒人的拐角發動了能力，並以他最快的速度沖到23號身後，正好看到他寫完了“不是”。
23號寫完後，長舒了一口氣，將紙疊的小小的，放進了口袋裡。
眼見著23號寫完了，24號也有些耐不住了……無非是一兩個字，他沒看出別的玩家的破綻，只覺得剛剛大聲喊自己是“甜黨”的荊愷，這種奇怪的舉動讓他摸不著頭腦……他是故意的嗎？還是確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音量？雖然他旁邊的男人表情很微妙，但他好像確實沒注意到自己說的話被聽到了啊！
——猶豫再三的24號玩家，最終也寫了“不是”。
22號看上去非常沉得住氣，直到荊愷的隱身效果解除了，他也還是坐在牆邊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23號和24號都是‘不是’。”荊愷本想湊到他們耳邊說的，但看陸今辰那個陰沉沉的表情，他還是自覺地選擇了傳送私聊郵件告訴了淩玖微和陸今辰。
“我去看看21號。”淩玖微看到21號呂默也拔掉了筆套，便大步走了過去。
呂默似乎並不意外她的靠近，只是眼眸裡露出一絲羨慕……曾幾何時，他的隊友也曾為了他的生命而拼搏努力，可惜那時他是真的想死，卻沒想到他這個想死的人沒死成，他的隊友們卻因為他而死光了。
“你不相信我。”呂默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鏡，目不斜視地盯著淩玖微道。
“我……想親眼看看。”淩玖微幹脆坐在他旁邊，直接地說道。
“呵。”呂默輕笑了一聲，大筆一揮，寫下了一個“是”，然後問道：“滿意了？”
“嗯……還行。”淩玖微挑了挑眉，壓低聲音說道：“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悄悄在‘是’的前面加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