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路
家訪結束,季逾斯主動提出去送邵司樹,烏蘊猜到他是有事要找邵司樹,但也沒有揭穿,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今晚值班醫生請假,但烏蘊晚上有安排,需要和季逾斯去個地方,所以只能讓比較閑的歐萊來替班。
當然,歐萊向來不是會吃虧的性子,作為報酬他趁機讓烏蘊請他們吃頓飯。
和歐萊結束聊天後,烏蘊準備去檢視一下季奶奶的情況。
不過在季奶奶門口,烏蘊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越姿也沒料到會和烏蘊碰個正著,因臉上對屋裡那位的厭惡還沒收完,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
烏蘊像是沒看到她的異樣,越過越姿頭頂猶豫的心情,禮貌微笑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正想往季奶奶房間看時,她身旁的人主動打破尷尬:“她睡著了。”
見烏蘊收回視線,越姿本想離開,但一想到她家那個臭小子新發的那條官宣朋友圈,她剛抬起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看向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院長:“聊聊?”
越姿房間的裝飾和傢俱全都是她自己花錢請專業人士來設計的,再加上她審美很好,所以在一眾房間裡她的房間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紅茶擺在桌面上,越姿斟茶時也為烏蘊倒了杯紅茶。
烏蘊將茶盞接到自己面前,禮貌道謝。
但越姿卻直言直語道:“是我該謝你。”
或許是看出烏蘊有些疑惑,越姿體貼地解釋道:“是季逾斯那個臭小子送的,說起來也算是我沾了你的光,要不然他無事求我的話,一年都不會來見我一次,怎麼會來給我送禮物。”
紅茶色澤漂亮,聞起來味道極好,很顯然是上好的好茶,顯然不可能只是隨手的禮物。
而且她記得季逾斯從不喝紅茶,反而是眼前的越姿最愛紅茶。
烏蘊微笑著注視眼前有些向她抱怨,但頭頂卻是開心的女人:“他只是性格悶不善表達,但其實他很在意您。”
越姿罕見失笑,但不是因為季逾斯,而是因為坐在對面的烏蘊。
“你應該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把他性格誇出花的人。”
可她只是實話實說,說出的話也沒一句誇獎的話。
像是看穿了烏蘊的想法,越姿彎唇輕笑:“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很明顯你眼裡和心裡的季逾斯和我們不一樣。”
烏蘊難得好奇:“那您們眼裡的他是什麼樣的呢?”
越姿毫不委婉點評:“性格淡漠無情,為人處世平淡如水,是個無趣又無心的不那麼好的好人。”
這樣的季逾斯和烏蘊認識的季逾斯確實不同,甚至是她難以想象的形象。
烏蘊雖然意外,但她卻隱隱猜到,或許不止是越姿一個人對季逾斯的印象是這樣,很多人都是這樣。
說實話,有了烏蘊越姿對季逾斯的擔心減輕了許多。
“你或許會很不理解,但我真的很感謝你。如你剛剛所說他什麼事都藏在心裡,什麼都不讓你知道,什麼都不說,沒有他的允許你永遠走不進他心裡。”
“因此,我們這些人看到的季逾斯總是一副淡然無情,對什麼事都不溫不熱的季逾斯。”
“這麼多年,除了他喜歡你這一點,我一點都不瞭解他。”
烏蘊微微失神,想說些什麼,卻罕見地不知道怎麼開口。
越姿自嘲一笑:“是不是很可笑,他一個人獨來獨往,連我這個親人也不冷不熱,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今天的紅茶有些太苦了,面前的烏蘊安靜又柔和,越姿似乎看到了那個讓人放心又讓人掛念的少年。
只是些許神似,就讓越姿微微濕了眼眶,嘴裡心裡都發苦:“又或許他早就死了,如今是真的什麼都不喜歡,只麻木淡然地半死不活殘喘著。”
直到今天,她也還是不明白季逾斯那麼小,甚至還沒從失去父母的陰影中走出,又為什麼會答應做姚天成的棋子,代替姚勝晴臥底進福利院。
他明明該恨姚天成,也該怨身為姚天成女兒的姚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