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安是自己顫抖著雙腿站上講臺,走到人前的。
沒有人拉蘇安安一把。
蘇安安很多事情忘記了,造成自己性格的一切都被記下了。可能會有個學心理學的人出來告訴蘇安安,“你這樣的記憶已經失真了,你所在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自己想象的。”
無所謂,不管是真的假的,都是蘇安安藏在內心深處最大的陰影。
比如,站在操場上的那兩個女生小聲嘀咕的,“她怎麼這麼好笑。”還是早年自己唯一的朋友拉著另外的一個女生不搭理自己說的任何一句話的場景,蘇安安都歷歷在目。還有,那位唯一朋友因為一言不合打在蘇安安鼻樑上的那一拳。
蘇安安可以站在人群中公然和那位性格有些暴力的朋友說出,“絕交。”二字,所依仗的是周圍的同學不會讓那個朋友真的打著蘇安安,為的是告訴其他人,我和她界限分明瞭。
蘇安安也可以模仿別人的交友方式,給自己戴上面具,立一個人設。她努力地接近人群,本心有些不相信有人能夠真正善良。
直到言子澈笑著出現。
然後陽光從蘇安安還未來得及完全閉合的內心漏下一點陽光。
蘇安安就不捨得放手了。
——
韓東離不知道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帶著的灰色陰鬱叫蘇安安有些害怕。不知道在他的眼裡,蘇安安算不算那道陽光,如果是,蘇安安一定要敲醒他,告訴他:看看清楚,這樣的陽光是假的,是冰冷的,一碰就要碎掉,你怎麼敢迷戀。
未免太傻。
韓東離將水杯送回蘇安安的手裡。蘇安安沒心沒肺的笑一下,“謝謝啦!”然後打水,看著從側面窗戶中落下的晨光綴在流水中一起進入蘇安安的杯子裡。
蘇安安提議,“我爸爸送來的早餐我一定吃不完,你要不要來一點?”
韓東離:“你要是真的吃不完,就給我吧。”
蘇安安笑,“剩的嗎?”
韓東離:“你的沒有什麼關系。”
真是糟糕,妄圖使我心軟。要是心軟了,才是最大的不公正。
蘇安安將自己飯盒裡的一半早餐給了韓東離。韓東離默默地收下了,和言子澈相比,他很不會找機會聊天,也不是那麼擅長開玩笑。蘇安安後來回憶的時候,才發現,這一段時間的韓東離似乎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幾句話的。
這種默默無聞的喜歡似乎更加能叫旁觀者心軟,當然,他似乎也有這種天賦。
於是許堯過來勸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韓東離嗎?好男人可是錯過就沒有了哦。”
蘇安安:“你一副看起來懂很多的樣子。”
許堯一拍蘇安安的肩膀,“肯定比你懂得多。”
蘇安安搖搖頭,“不好,畢業就拒絕。”
許堯惋惜一聲長嘆,將憐憫的目光投向韓東離,唱到,“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眼睛一轉就改了歌詞,“頭頂一片草原。”
蘇安安瞪眼,“什麼呀!”
“撩完不負責,不就是野馬。”許堯斜蘇安安一眼。
蘇安安嘴角一抽,“那草原是怎麼回事?”
許堯:“浪裡來浪裡去,綠了是遲早的事情。”
蘇安安:“許堯!!!”
許堯撮合蘇安安和韓東離的心思明顯。大約也只有秦筱媛不會幹涉這件事情。秦筱媛表示:你開心就好,不要管別人怎麼想。
蘇安安閉著眼睛,如果真的可以完全不在意別人怎麼想就好了。可是現在班上有誰看不出來,韓東離的心思系在蘇安安的身上。蘇安安就能絲毫不管嗎?
天氣慢慢在轉熱,燥熱帶著亂成一團的煩惱一起來了。
不提一連串的考試,高三畢業要準備的第一件事就是畢業相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