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帝自把這個孩子放在皇後這裡撫養,當眾在面子上說的都是好話,但是從來都沒有過來看看,總是以公務繁忙做藉口,躲避來皇後的宮中。
皇後想到雍正的意思,不敢抗旨的,就對身後的一萱說,“義宣道長,你來安撫一下阿哥吧。”
義宣走近了阿哥的床鋪,看著消瘦小臉上,細細的眉毛稍稍有些弧度,睫毛很長還掛著一滴淚珠,看來剛才是哭過了。小嘴幹裂起皮,小巧的鼻子有些結痂的呼吸不暢。
義宣想既然皇後讓自己安撫,可是這是活人啊,又不是亡靈。自己不是道醫,也不懂醫術。想到父親婁近垣囑咐的,在宮中不能念任何人可以聽懂的咒語,也不能多嘴說話。
義宣再次抬頭看著皇後,她眼神裡是期許和不容抵抗的威嚴後,義宣低下頭,開始歌嘯道教的安神音樂《桂枝香》。
義宣抑揚頓挫婉約悠長的歌嘯結束後,義宣回頭看到皇後在旁邊的太師椅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看來道教的安神音樂療效很有效。
床上的小阿哥睡的時候,鼻子堵住後張口呼吸的厲害。義宣好心的拿下他頭上的濕乎乎的布巾,幫助他清理鼻孔。
終於一大塊結痂都清除幹淨後,義宣看著鼻涕結痂似乎是鐵鏽色,但是絕對不是鼻血。
義宣不由的拿著聞了聞,有一股丹藥的味道,這個味道義宣太熟悉了。從小跟著師父拜訪過全真教的煉丹房,聞過幾次礦石燒煉的氣味後,義宣終身難忘。
義宣詫異這麼小的王子病重後,怎麼能夠給吃丹藥呢?就是大人也是要修煉到一定階段才能吃。
要不要告訴皇後?義宣想起來昨日白天自己的闖的禍,父親說做什麼事都要先告訴他。於是義宣手指捏了一下布巾,臉上嫌棄的用自己的手帕擦了自己的手。
這個時候小阿哥又有些要哭鬧的意思,義宣看著後,趕忙又開始歌嘯,這一次的唱完,小阿哥睡得非常的平穩了。
歌嘯停止後,皇後睜開眼,看著小皇子睡得平穩,也不發燒了,就和藹的對義宣說,“你做的不錯,果然是有些道行的。”
這時候有個宮女急匆匆的趕來給皇後低語後,皇後嘴裡叨咕一句,“我就一會兒不在,就出了這麼大的么蛾子。”
皇後轉身要離開往堆秀山走之前,看到小皇子床邊的義宣後,停住腳步。她對李公公發出懿旨,“你送義宣回真人府吧,記得給她帶去一些點心。”
李公公垂手擔憂的說,“可是陛下還等……”
皇後不耐煩的打斷,“等什麼等,陛下剛在堆秀山封了一個貴人,難道今晚把貴人晾著不成?”
李公公知道後,趕忙垂手賠禮,“小人不敢,我這就送義宣回去。”
皇後急匆匆的往堆秀山走,她昂首闊步的腳步就是一個宣戰的氣勢,但是走著走著皇後步伐慢下來,最後就是一步三搖的慢慢走。
李公公看到皇後離開後,就對義宣說,“我送你回真人府吧,重陽節過完了。”
義宣給公公一福,“謝謝公公,辛苦了。”
義宣回到真人府,義父婁近垣他們卻不在府裡,義宣無聊的拿著宮裡帶來的糕餅,坐在真人府的門口邊吃邊等義父。
這時候義宣看到旁邊顯佑宮門口聚集了有一百多號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都有。這些人看著神色疲勞落寞,但是身上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綢緞,看著是宮裡才有的錦緞材料。
喜歡看熱鬧的義宣湊過去,看到他們都是一個家族的人,幾個中年的男子,在一邊坐在驢車和行李上休息抽著旱煙,十幾個中年的女人扶著個年齡大的老太太在燒香祈福。
一位十三歲的青少年男子,離群索居的站著一邊望著家裡人,危機時候抱佛腳,請求神靈的保護,清冷的眸子裡浮動著淡漠高貴的光。
義宣走近聽到這些人都說的江南那邊的話,以前在杭州生活的她聽著十分親切。看著少年模樣好看,和自己幾乎同齡,義宣友好的對他彎唇一笑,月亮眼一下子讓少年移不開視線。
義宣還沒有說話,就聽見亮心道士在喊她的名字,“義宣,師父找你。”
義宣再次給少年一笑後,朝著師兄跑去,見到了婁近垣站在真人府門口等他。
他看到義宣後,抓住她的手趕忙往真人府走,到了門內才說,“剛才那一家是被皇上抄了江南家産的江南織造曹頫一家老小,他們全家從杭州坐船,今天剛流落京城,你不要去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