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司逸端了兩盤意麵走到餐桌前,把一份送到邱葉面前。
邱葉用叉子捲了一小口,吃過之後知道虞司逸剛才的話是謙虛了。
面還是帶著熱氣的,吃的邱葉眼眶也跟著熱起來。
她想到她若幹年的那些委屈。
在家的時候,她喜歡吃麵,哥哥愛吃大米。
家裡的一日三餐從來都是大白米飯。
一樣是學習到深夜餓肚子,哥哥想吃炒飯,媽媽眼巴巴就去廚房給他做,她想吃麵條,要麼花錢買,要麼自己做。
從來不會有人去廚房特意給她煮一碗麵,父母所有的好都只給了哥哥,對她只是從來都是敷衍。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是會有人可以什麼話都不說就為她煮一碗麵的。
奶油的味道在嘴裡濃鬱得化不開,邱葉感覺喉頭哽住了。
過往的委屈在心頭越積越多,不知不覺開始哽咽起來。
她的動靜不小,虞司逸嚇了一跳,不由問她:“怎麼哭了?是面太難吃了嗎?”
邱葉抬臉,對虞司逸擠出一枚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笑容,“是面太好吃了。”
“第一次見有人因為面好吃哭的。”虞司逸抬手去揩她滾到腮邊的淚珠,“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傻透了。”
邱葉眨眨眼,收住了眼淚,聲音還是帶著啞,她滿是好奇地開口:“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虞司逸展顏一笑,給她送去紙巾,“你還不願別人對你好了?”
“不是。”邱葉垂下眼。
她只是害怕,她要是習慣了虞司逸的好,以後又該怎麼辦?
她是一個膽小謹慎的人,邁出去的每一步路都經過千思百慮。
只有在對上虞司逸,有曾經愛而不得的執唸作祟,一路依著沖動行事。
但她始終都不是豁達灑脫的人,從前邁錯的步伐時至今日還偶爾在深夜夢回裡折磨自己。
如果虞司逸對她感到膩煩之後,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想得多了,嘴裡的面也覺得發苦。
她感覺自己有點貪心,人不能因為愛吃奶油麵包,就把整頭牛給搶走。
默默吃著盤裡的意麵,又時不時打量對面的虞司逸。
虞司逸的吃相極好,大學那會,邱葉無數次在食堂偶遇虞司逸,她見過很多次他吃飯的樣子。
和他那些狼吞虎嚥的同學朋友不一樣,虞司逸吃飯總是慢條斯理的,無論是握筷子還是拿刀叉的姿勢都是端端正正,連餐碗邊緣也是幹幹淨淨。
明明是體育特長生,其實看不出一點沖動莽撞的樣子,和朋友走在一塊,他是話最少、最安靜的那個。
他也是最溫柔的那個,所以才挺身而出,一路揹著她去醫務室。
在認識虞司逸之前,邱葉還不知道可以有男生即帥氣,又溫柔。
他展現出來的那些氣質令她飄飄然。
她以前只是遠遠地遙望著他,無法得知他在她處心積慮的偶遇外是什麼樣子,只能依靠想象力去填補這些空白。
她也的確擅長這樣,把骨架搭好,剩下每一塊紋理都是靠自己潤色。
她猜想過他的父母應該對他要求頗嚴,所以他在方方面面都顯出教養好的樣子。
後來虞司逸出道,她從虞司逸的各種採訪裡得知他其實是單親家庭,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他媽媽是重點高中的老師,忙於工作的時候還得兼顧他,對他要求也的確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