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人來人往,覃竹揪住邱葉的後領,把她拉到無人的樓梯間。
邱葉不願意去,拿出打卡做藉口要上樓。
覃竹斬釘截鐵,“不耽誤這一會。”她抱臂,挨著邱葉,眼神逼迫。
覃竹並不關心別人的私生活,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懷抱看好戲的心態旁觀,但是邱葉不一樣,她擔心邱葉被騙。
邱葉實在招架不住,只是坦白:“好吧,他是我大學的校友,我大學那會暗戀過他。”
覃竹:“大學校友怎麼這時候才找你?發現自己滯銷了,找老同學清庫存呢?”
覃竹說話風格一向如此。邱葉臉熱了,小聲反駁:“不是這樣的。”
覃竹不依不饒:“那還能是怎麼樣?我才不相信什麼千帆閱盡最美的風景是你這種傻話。吃回頭草的,哪個不是碰壁才回頭的?”
邱葉說:“沒有吃回頭草,他大學的時候壓根不認識我。”
邱葉從未跟別人提及過她大學時期對虞司逸的暗戀,她將暗戀看成她個人懷揣的重大理想和密碼,一個人沉湎,一個人陶醉,也一個人難受。
如今跟覃竹娓娓道來,一點一滴都對她還是深刻。
她隱去了虞司逸後來進入娛樂圈的事情,從虞司逸揹著她去醫務室說起。
從醫務室回來之後,她從舍友石紫怡那裡知道,將她踢傷的人不是虞司逸,是虞司逸的舍友。
虞司逸舍友大概是覺得虞司逸出面更好解決,畢竟他一直受女孩喜歡,對著虞司逸這麼一張臉,女孩也不至於太生氣。
可惜虞司逸的舍友想岔了。邱葉一個高度近視,眼鏡都被踢壞了,看所有人都是模模糊糊一個影子,哪裡知道面前站的是學校裡最受歡迎的男同學。
她不生氣是她本來就不太會生氣。以前邱敬使喚她,各種無理取鬧的理由,她不願意就用手戳她腦門,又羞辱人又疼,她也發不出什麼火。
惹到她,就跟踢到棉花一樣,大可不必搬出虞司逸這樣一張王牌。
虞司逸給她留下的電話她也沒打過去,只是把便利貼折到素描本裡,自己重新配了一副眼鏡。
她其實想過要聯系過虞司逸,畢竟他留下了號碼,可是總覺一聯系,她只能以債主的身份自居,然而犯錯的人並不是虞司逸。
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考慮得太多,這不行那不通,結果到了最後,一件事也不成。
直到虞司逸離開校園,她也沒給虞司逸打過一個電話。
和她一塊無聲被折磨的,只有那張寫著虞司逸電話號碼的便利貼,跟著她的素描本一樣,被時間吹幹、發黃,變淡。
唯一不淡的,是她一顆心不知道如何自處的心。
明明第一面連人都看不清,後來她總是能在食堂、教室、球場,已經各種各樣的角落裡捕捉到虞司逸的身影。
大概每個在暗戀的人都有這個特異功能,所以她的也不足為奇。
喜歡受歡迎的人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你處處都能瞧得到他,但是他不見得認識你。
聽到虞司逸要準備出道拍戲的時候她正在宿舍裡畫作業,指腹上全是碳粉。
她聽到石紫怡說她們學校以後可能要出一個大明星了。
石紫怡說,虞司逸被《流光夏日》劇組看中,還是出演男主角。出道就演男主,這以後就是可不得是個流量。早知道虞司逸進娛樂圈,就該多要幾個簽名。
石紫怡說這些話的時候自然已經知道晚了,早在八卦傳出去前的兩個月前,虞司逸就辦了休學。
邱葉已經很長時間沒在學校裡碰見虞司逸。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的心情,暗戀被提前終結。
後來聽郭頂的《水星記》,心情被複刻,她坐在電視機面前淚流滿面,只為那一句“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和“環遊的行星怎麼可以擁有你”。
談話到這裡結束,邱葉跟覃竹說是虞司逸出國了,所以她的暗戀也因此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