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大米的時間,又將蝦肉切碎,力求不浪費一點時間,
十五分鐘,邱葉就煮好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鮮蝦粥。
虞司逸看到時候還很意外,沒想到一會功夫邱葉就煮好了一碗粥,估摸著她以前沒少做飯。
虞司逸用勺子挖一勺嘗一口,米香濃鬱,蝦肉是泛著海鮮的甜味,不油膩,在深夜用來填腹最好。
兩人坐在廚房,一盞昏黃的燈懸在頭頂,燈光把兩人罩成重疊的影。
虞司逸吃粥的時間,問邱葉:“榕城的人是不是很喜歡吃海鮮?”
他記得邱葉說過她是榕城人。榕城在中國南端,依山傍海,距離海城幾千公裡,可真夠遠,難為她一個女孩跑這麼遠。
她自己租一間小房間,小房間打理的不錯,能看出她的個性、她的愛好,能看得出來她把自己照料得很好。
他突然很好奇邱葉沒來海城之前是怎麼生活的,連帶好奇她生活過的那座城市。
邱葉面前也擺了一碗粥,她其實並不餓,但一想又覺得虞司逸自己一個人吃飯太孤單,就陪著他一塊吃。
聽到虞司逸問榕城的人是不是愛吃海鮮,邱葉輕輕地點頭。
人類歷史都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她從小在海邊長大,愛就吃各種海貨。從淺海的海貝蝦蟹,再到遠海的大魚小魚,她都吃過,也愛吃。
她來海城七年,大學時候有寒暑假能回家還好。
工作以後,屬於她假期驟然減少,一年兩次長假,一次七天,再加上交通來往所需的時間,滿打滿算她一年也就只能在家待個十天。
海城不同榕城,能吃的海鮮就少了很多,主要是大部分都太貴,她負擔不起,吃得少了,口腹之慾也淡了很多。
那種大口吃魚吃蟹的日子,也隨著畢業離她越來越遠,好像上輩子的事。
她面上那種遙遠的惆悵吸住了虞司逸的目光,虞司逸放下勺子,問她上一次回家是什麼時候。
邱葉低聲地答:“春節吧。”
外出的候鳥都是春節歸家,春運是獨屬於中國人的大遷徙。
畢業以後,她也是候鳥中的其中一隻。
虞司逸問她:“你想家麼?”
邱葉搖搖頭,“還好。”
她也許緬懷過無數次她生長的地方,對“家”的概念卻日漸淡薄。
在她家裡,父母永遠寵愛哥哥邱敬,瞻前顧後都是為了兒子考慮,早出晚歸賺錢都是為了給兒子買房子、娶媳婦。
對於女兒,則養大就是恩,更何況他們還讓她學畫,多費錢。所以邱葉從小到大聽的最多的是父母說給她花了多少錢。
哪怕邱敬從小到大都是在私立學校供出來的,又將他送出國。父母在邱敬身上投入的錢遠比對她投入的多,但他們從來不對邱敬說養邱敬花了多少錢。
在父母眼裡,只有投在女兒身上的錢需要算計,需要償還。
邱葉工作之後,她父母就要求她按月給家裡打錢,需要還父母多年供養她的金銀。
邱敬是不用如此的,她不能跟邱敬比,因為她是女子,女子不值錢,所以一毫一子都得細算。
邱葉花了很多時間,才邁出認為自己“不值錢”這道坎,一旦邁出,就不想再回頭,也不要去想。
她盡量不讓這些幹擾自己,嘴角一點點彎起微弱弧度,跟虞司逸說:“那你呢?你會想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