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還攥著行李箱的拉槓,佇立在打了蠟又拋過光的一塊乳白色瓷磚上。
兩邊是波浪形的鏡子,鏡子裡倒映出她風塵僕僕的一張臉。
她搭著地鐵來的,又步行是十幾分鐘,行李箱的滾輪被磨出一圈灰色的毛糙印子。
簡直是無所適從,她甚至想立馬提著行李箱逃離這裡。
她把行李箱放下,又出門,再回到這裡時手裡捧著一束花。
是一束洋甘菊,混著蒔蘿、鼠尾草和藍星花。
把捧花放到櫃子上,邱葉給自己套上鞋套,躡手躡腳地往裡走。
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景色。
白晝之下,狹長的臨江碧綠像一條瑪瑙項鏈。
自從離開家之後,她很難再像這會一樣,可以擁有一間20平以上的屋子。有客廳、有長長寬寬的沙發、茶幾、還有大屏的電視機擺在中間,哪怕一個月都開不了幾次。
其實她在家的時候也沒能擁有這些,有這些的是她哥哥,她更像租住在家,只是不需要按月交房租的房客。
她本來以為她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甚至已經開始享受。
她有了一間沒有她同意不能進入的房間,可以放她想放的任何東西,可以在床上躺著吃零食,甚至可以帶男人回去。
她已經很滿意,直到她站在這裡,站在這間屬於虞司逸的房子。
和她相比,虞司逸是被幸運之神眷顧的寵兒。
喜歡他的人越來越多,他如魚得水,而她也跟他越來越不相配。
邱葉心情複雜。
她感覺她像吃了一頓華美的大餐,然而大餐在胃裡化成了石頭,讓她堵得十分難受。
她舉起手機,攝像頭對著窗戶外的風景。
她沒有拍下照片,她關掉攝像機,給虞司逸發了一條微信。
邱刀魚:“我現在在你家了。”
她發完微信,端坐在挨著窗戶的沙發上,從包裡掏出礦泉水喝了一口。
她靜靜地打量著房子的裝飾,房子很寬敞,也很空,虞司逸似乎喜歡簡約風格的裝修,除了電視牆旁邊放著的展示櫃裡全是足球的周邊,這是這件房間裡最能投射出私人情緒的擺件。
邱葉記得虞司逸大學時候是足球隊的左邊鋒,他球踢的也不錯。
在虞司逸沒出道之前,邱葉都以為他以後會從事跟足球相關的行業。
然而機遇這東西誰都說不準,邱葉從沙發上起來,慢慢地走到展示櫃面前。
展示櫃內,掛了一件黑白相間的球衣,球衣胸前印著巨大的阿拉伯數字“9”。
9是虞司逸最喜歡的數字,也是他在大學足球隊時的球號。
邱葉抬起手,隔著玻璃輕輕觸碰球衣,彷彿看見年輕7歲,正在球場上馳騁的虞司逸。
她喜歡他過去的影子。
透過一件球衣,她彷彿在和過去的虞司逸、過去的她重逢。
真令人懷念,邱葉忍不住感慨。
手裡的手機震了震,邱葉拿起手機,看到了虞司逸回複的訊息。
y:“你想睡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