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幾個女生都幫著韓希舟說話,站在他那一邊,再說下去就要上升到另一個高度了,男生們估計覺得無趣,沒了下文。
陳佳渡向著斜對面的任響稍作打量,只一秒挪開視線,端起橙汁喝了一口,心下隱約覺得對方看起來不大友善,似乎對自己抱有敵意,但仔細想來兩人明明沒有交集,難不成是她多慮了?
罰酒的事翻過一頁,眾人又開始玩樂。
有個男生上臺點了首粵語版的《最佳損友》,抱著話筒唱得無比投入;距她們這邊稍遠的地方,任響跨坐在幾個沙發的中間位置,把兩拔人拉攏在一塊兒玩,手上的骰蠱搖得噼裡啪啦。
他笑得爽朗豪邁,聲音大到音響都蓋不住,看起來很活絡很吃得開,姿態和鋒芒無不儼然超過了今日聚會的真正主角,取而代之。
反觀韓希舟看起來並無不適,待在座位上安之若素,偶爾跟身邊的人搭兩句話,狀態完全像是來參加聚會的,不像是組局的。
唐璐沒忘記來這裡的初衷,從始至終默默關注著韓希舟,看到這一幕緊緊揪著陳佳渡的袖子,附耳過去,憤憤不已。
“剛才吃飯的時候也是,切蛋糕還是他第一個上手的。真的是,又不是他過生日。”
“這麼喜歡切蛋糕就等自己過生日啊……”
聽見唐璐如此說道,陳佳渡腦中倏地冒出一句話:人家秋雅結個婚,你在這又唱又跳。
多應景不是。
她安撫唐璐:“說不定人家關系很好呢,根本不在意這些東西。”
唐璐噘著嘴,可不樂意:“那我在意嘛,哪有把別人的生日聚會搞得跟自己的一樣?是自己沒……”
她不說了,悶悶地攥著杯子,渾身上下散發著幽怨的氣息。
“好啦。”陳佳渡往她的空杯子裡倒了點葡萄汁,“喝點飲料順順氣好吧。”
唐璐不情不願地喝了兩口,一邊嚼葡萄肉一邊盯視任響,嚼著嚼著,嘴裡的好像不是果肉,是眼中釘,是肉中刺,嚼碎瞭然後狠狠地嚥下去。呼呼,解氣。
她們的位置正好在出氣口的下方,暖氣開得很足,沒一會身上就熱起來了,陳佳渡把頭發隨意紮起來,脫下外套放在手邊,裡面是件米白色的短袖連衣裙,搭配精緻小巧的珍珠耳環,整個人白得好像發著光。
一個長發女生走過來點歌,往她們這隨意瞟了兩眼,說:“我聽說俄羅斯那邊的紫外線很毒的,你過去玩了好幾天吧,看起來真的一點沒曬黑,用的什麼防曬啊?我寒假也想過去玩,好提前有個準備。”
陳佳渡捋著頭發盈盈一笑:“應該是光線的緣故吧。”
頭頂的球狀氛圍燈緩緩旋轉著,五彩斑斕的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偶爾一下照亮臉龐,襯得眉眼格外漂亮出眾。
女生有些看呆了,不自覺放輕了呼吸:“真的不是,你看起來可白了。”
另一個女生也走過來說:“面板好也很重要,臉上沒瑕疵看來就更加顯白了。”
所以最後話題繞來繞去又繞到護膚上面去了,陳佳渡對防曬沒什麼特殊心得,關於這點唐璐都比她有發言權。她本身算不上很白,唯一的優勢是不容易曬黑,不過這點應該是天生的,她自己的話平時很少用防曬霜這些,容易造成過敏,所以還是比較建議採取硬防曬,也就是戴帽子和麵罩或者打傘。
幾人又簡單聊了幾句,陳佳渡做了自我介紹:“耳東陳,上好佳的佳,輪渡的渡。”
最開始搭話的長發女生笑說:“你不介紹也沒關系的,我們都知道你的名字,很有名的。”
還有一個女生也湊上來搭腔道:“對啊,久聞其名,今天終於見到本人了,比照片上還要好看很多。”
接著長發女生很熱情地介紹了自己,她叫俞洋,還有一個叫宋煦,兩人是同專業同班級同宿舍的。交談過程中陳佳渡得知她們同在由韓希舟擔任社長的網球社中,且今天到場的三分之二都是社團成員,其中任響作為副社長,經常組織團建等各種活動,因此大家平時往來就比較密切,玩得也相對還不錯。
俞洋是東北女生,從聊天口吻就可以聽出個大概。性子大咧咧的,加入網球社竟然是因為《網球王子》,從小就很嚮往裡面各種酷炫爆炸的特技,所以在招新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這個,還以為自己也可以打出什麼“棕熊落網”“飛燕還巢”的啊,結果發現現實跟超現實動漫完全就是兩碼事,夢徹底碎了。
她第一眼就看出唐璐喜歡韓希舟,直接上嘴鼓勵她勇敢追愛,還說社長在學校裡很受歡迎的,尤其上次見義勇為的影片在社媒上小火了一把,好多女生特意跑來學校就為了遠遠地見他一面,不過目前還是名草無主的狀態,她說自己可以免費出席唐璐的僚機一號,全力以赴幫她拿下社長。
宋煦連聲附和,自告奮勇可以當僚機二號,看起來還很興奮。
兩人就這麼一唱一和把社長賣了,韓希舟還渾不自知地在喝飲料,唐璐不好意思極了,好在光線不佳,沒人看出來她臉紅,忙不疊將話題轉移到日常方面。
俞洋知趣地沒再繼續,四個女生聊了最近新上線的喜劇電影,剛好有個男生唱完歌下來,俞洋又問她們要不要上去唱歌。
唐璐一口答應下來,在排到隊之後興致勃勃地拉上陳佳渡去唱了一首每回到ktv的必點曲目:《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兩人握著麥克風,你一句我一句,唐璐在唱到“我離不開daring更離不開你”的時候差點哭出來,大概是腦補了很感動的畫面,嚇得陳佳渡忙給她遞紙。
唱完一首歌兩人便下來了,下個上臺的女生點了首很勁爆的歌曲,躁動的鼓點樂使得屋子裡的氛圍也一下就熱了起來,桌子旁邊搖骰子的聲響混合著叫嚷,以及勸酒聲盛囂塵上,吵得不行。
陳佳渡覺得稍微有點不適,可看了眼時間,離九點還差個十來分鐘,這個時間點就特別尬尷,說早不早,說晚不晚,而且看樣子也沒人表現出想走的意思,還是決定再等等看,她來得晚,真要走的話總得等大家夥兒玩得差不多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