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渡詫異:“怎麼好端端想到這個?”
安淑芝的面色有一瞬不自然,隨即若無其事道:“哦,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出差了,想著每天回家,可以給你做點好吃的。”
陳佳渡侃道:“叔叔這個工作狂竟然捨得給他的得力助手放這麼長時間的假?”
“……還是你們兩個吵架了?”
安淑芝否認道:“別瞎想,他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啊,你見他跟誰紅過臉吵過架?”
“嗯。”陳佳渡深以為然:“誰叫人家是不怒自威型的呢?往那一站估計員工們都嚇得瑟瑟發抖了。倒是我活了二十年,真沒見過安女士你跟別人紅臉過。”
“你這孩子。”
這究竟是誇她還是損她呢。安淑芝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輕拍了下女兒的胳膊。
陳佳渡順勢抓住安淑芝的手掌,指腹緩緩摩挲著,掌心的繭依然存在,小小的,給足她安全感的。
“反正我現在一個人在外面住得也挺好的,回家的話也不是很方便。”話說一半,她想到難道是因為賀珅的兒子回家了,自己不在她身邊所以心裡産生了落差感嗎?不由放低了聲音:“我盡量每週都回來可以嗎?”
安淑芝摸摸她的虎口,柔聲:“都隨你安排,注意安全就行。”
如果談話到這裡就結束的話,今天也不算太糟糕。
偏偏安淑芝出門前想起讓陳佳渡待會走的時候叫一聲賀江,兩人順路,正好可以結個伴。
陳佳渡無名火大,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他就不能自己打車去嗎?”不就是沒駕照嗎?又不是缺胳膊斷腿的殘障人士,非得事事依著他來嗎?
“佳佳。”
安淑芝偏硬的聲調往往代表有事,就好像一直喊你小名的人某天忽然稱呼你全名的不同尋常。小時候陳佳渡在客廳裡玩耍搞得一地狼藉且沒有及時收拾的時候,安淑芝這麼一叫,手上都不需要拿什麼衣架或者雞毛撣子等具備殺傷力的武器,百試百靈。
童年的噩夢又成為了成年的陰影。
陳佳渡心頭一跳。
安淑芝去而折返,坐在床邊,仔細觀察著女兒的表情,“你們兩個鬧矛盾了?”
她搖搖頭:“鬧啥矛盾,好著呢。”
安淑芝當然不信:“那你幹嘛這麼不情願捎他一程?”
陳佳渡撇撇嘴,繼續疊衣服,“沒什麼原因啊,不想就是不想。”
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安淑芝沉聲喊她全名:“陳佳渡。”
陳佳渡徹底激靈了,意識到自己這下真過火了,畢竟在長輩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還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兄妹呢,哪有上一秒還好端端,下一秒就立刻翻臉不認人的。
她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忙說:“我待會一定會叫上他的好吧。”
“有什麼矛盾就敞開說,別憋在心裡。”
“哎呀,真沒有。”
安淑芝忽然很認真地看著她:“佳佳,我們是一家人,我跟你叔叔遲早是要離開的,到時候還需要你們兩個人相互扶持……”
陳佳渡聽得眼一酸,打斷她:“不要老是把這種話掛嘴邊。”
安淑芝望著女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媽媽是為你好。”
“你小的時候跟人打架不也是小江幫你出的氣嗎?你忘了你們還一起到升旗臺上罰站了一個上午呢,怎麼現在……”
陳佳渡彎腰埋到她的懷裡,悶悶地:“我現在長大了,可以自己給自己出頭。”
安淑芝一下一下捋著她的背,目光眷戀又寬慰:“好好好,我們佳佳有本事。”
陳佳渡的手心攥著安淑芝的一片衣角,抱得更緊了一些。
好啦,不要再說了媽媽,再說我的眼睛就要進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