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明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上前按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一個茶色頭發的混血女孩。
那是她曾經想念過千百遍的面孔,稚嫩和成熟些時的面孔交疊出現在宮野明美的腦海中。
“……姐姐…”女孩看到宮野明美的一瞬間也落下淚來,她聲音顫抖,“快進來吧。”
進門之後,姐妹兩個人情真意切地交流了好一會,灰原哀把頭埋在宮野明美的懷裡,擁抱著她唯一的姐姐。
“不好意思,d先生,叫您久等了。”等到情緒都穩定下來,宮野明美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朝費奧多爾說道。
“沒關系,你們姐妹難得見面,多說說話也是好的。”
“……d先生。”灰原哀遲疑片刻,也跟著姐姐的稱呼叫了。反正跟著宮野明美叫肯定不會有錯。她清了清嗓子,坐在姐姐旁邊的椅子上,“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之前姐姐跟我講過了,你想知道什麼,我能告訴你的一定配合。”
“事實上大部分的事情我們都已經清楚了,但你明白的吧,即使是清楚烏鴉組織的內情也不代表什麼,因為最終將他們捆綁起來的是利益,如果不能斬斷他們之間的利益聯結,烏鴉不會消亡。”
“是的,我知道。”灰原哀點頭。
“好的,你能理解就好,我有一些細節需要跟你確認一下……明美,可以幫我泡杯咖啡嗎?”費奧多爾話題一轉,偏頭笑吟吟地看向有著黑色長發的女子。
宮野明美怔了一下,她知道這是費奧多爾要支開她的意思,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妹妹,小小的志保也朝她點頭,宮野明美便說聲好,隨後走進了廚房。她的心裡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從櫃子裡拿出咖啡豆,放入咖啡機裡,看著深色的豆子一點點被磨碎,隱隱約約能聽到客廳傳來交談聲,只是聲音內容聽不真切。
她望著咖啡杯裡飄飄忽忽升起的熱氣,忽得想起來了曾經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在客廳外面聽父母討論起未來的事宜。那個時候也是如此,聲音有些模糊的對話聲陸陸續續傳入她的耳朵裡,她聽得似懂非懂,不知道最終宮野夫婦選中的工作其中蘊含著多深的危險,不知道她們姐妹的未來都會因此而改變,當時的她只知道他們要搬家,要跟經常來診所的零君說再見,要跟周圍認識的人道別了。
只到客廳裡沒有聲音傳來之後,宮野明美才如驚醒了一般,端著放有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的盤子走出廚房,然後把飲料放在對應的人面前。費奧多爾道了聲謝之後便端起來喝了一口。灰原哀則撒嬌一般抱怨自己都多大了還喝牛奶,宮野明美也只是微笑。
宮野明美見費奧多爾只是專心喝咖啡,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又跟妹妹聊了幾句,她們姐妹倆都很珍惜在彼此身邊的點滴時光。等她們聊得差不多、估摸著時間快到了的時候,費奧多爾開了口。
“我跟志保小姐交談得很愉快,也很感謝你的配合,那麼今天就到這裡,我們走吧,明美。”
黑發青年起身,用溫和但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
“告訴你這些就夠了嗎,我是說……關於貝爾摩德,我知道的也不多,就只有跟你講的這些。”灰原哀忽然開口。
“足夠了,志保小姐。”費奧多爾輕笑。
“那我還能再跟姐姐見面嗎?”
“最近建議最好不要,明美小姐要是太頻繁出門的話容易惹人注意,可以先委屈你們用影片聊天嗎?”
“志保……”
“嗯,影片聊天就可以了,謝謝你,d先生。”灰原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了聲謝。
費奧多爾要是想見她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灰原哀想要見到宮野明美不是什麼時候都行的。這次情報交流其實明明不必叫宮野明美特地跟來,但是灰原哀還是見到了姐姐——這已經叫她心滿意足了,後面的事情她都可以等。
不可見的未來,似乎多了幾分希望。
在烏鴉籠罩之下的黑暗,真的能被他們這些來自各方勢力的人劃破嗎,灰原哀不知道,在組織裡長大的宮野志保也不知道。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心裡這樣期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