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枝子,她現在是照顧大小姐的人,大小姐想要個名牌包包,名牌礦泉水之類的都是她出去買。我已經觀察了幾天,確認過這件事情,枝子出門的時候沒有人管,gss的人也已經對枝子很眼熟,看到她的臉的時候就會放行。如果她能幫我們往外傳遞情報的話,不是比刷gss的門卡正大光明地出去要更加方便和隱蔽嗎?”
黑發青年點了點頭,將那位吉村大小姐的事情,還有自己的部分想法說出。
“想法不錯,你能說服她嗎……哦,我差點忘了,”安室透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本來就很擅長操縱人心,這點小事對於你來說應該很輕松吧。”
能被這邊勢力所信賴、覺得她不會背叛,不會做其他什麼事情的枝子真的能被說服嗎?她為什麼願意一直留在這裡做事,這些事情對於安室透來說都是一個謎。
他還有一個猜測一直在心裡沒有說。安室透在猜測枝子會不會是這些人放出來的誘餌,要是有人察覺到她的便利性,隨後接觸她的時候就會有暴露的可能。不過既然這項事情交給費奧多爾了,他也沒有必要特意說出口,魔人和這外國勢力在他心裡都沒有什麼好印象,要是能狗咬狗一嘴毛的話更好。
“談不上輕松吧,我可從來沒承認過自己能夠掌控任何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是希望能夠跟大家達成共贏的局面罷了。”
黑發的青年嘴角噙著笑,暗紅色的眼眸裡只能看到幹淨的笑意,諸多盤算思量被隱藏在眼眸深處看不見的角落,表面上能看到的只有那份溫柔和無害。
對於這話,安室透聽過就當沒聽到一樣,他只是哼了一聲,“我跟傑夫的談判還在僵持,他們那邊的意思是我們各退一步,不過他想要我退得有點多了。”
“無所謂,拖延時間而已。”
安室透也是這個意思,他點點頭。
他現在多少有點瞭解為什麼魔人聲名在外,還有不少人願意同他合作了。原因無他,魔人是真的好用。即使是一直在保持警惕狀態的安室透也不免會覺得這次有魔人協助,他的工作輕鬆了不少,獲得的情報量也有所增加。
再加上……
安室透的眼神掃過黑發青年柔和的眉眼。
他有著一張不錯的臉,和聽上去溫柔無害的聲音,再配上些花言巧語,估計有八成的人都會陷入他的蜂蜜陷阱裡。
……
“我見過你。”
枝子低著頭,輕聲說道。
在費奧多爾找上枝子之前,枝子先來找了他。在她表明自己有話要跟費奧多爾說之後,他們找了一個僻靜安全的角落。
枝子的開場白就是這句話。
“好幾年前,你跟那個像燒死的黑貓一樣的男人走在一起。”
“燒死的黑貓……”費奧多爾語氣輕柔地重複了一遍。
“對,他的眼睛和長相都跟燒死的黑貓一模一樣。”
費奧多爾覺得自己應該是聽說過這種形容的。他在自己的記憶裡搜尋了片刻,隨後想起來了他為什麼覺得這種比喻非常耳熟。這曾經是織田作之助表述過的、他對太宰治的第一印象。
織田老師表示,當初太宰的眼神、身形和長相都叫人能夠下意識地聯想到燒死的黑貓。尤其是太宰治的眼神,那是始終沉沒於精神地獄的聲色,彷彿寄宿著堅信太陽不會再度升起那般黑暗深邃的眼神。
“聽上去你對他印象很深。”費奧多爾的眼神閃了閃。
費奧多爾在高中與太宰治結識的時候,他就是那樣陰鬱的狀態,只是漸漸收起了對內的尖刺。後來究竟是什麼時候學會虛與委蛇,收斂自己的尖銳和直白,這點費奧多爾倒是並不清楚。
但話又說回來,費奧多爾高中畢業之後就出了國,枝子見到他跟太宰治同時出現也就只能是高中的那三年,這就說明枝子並不是這幫外國勢力帶來的人。
“因為這之後,我父親欠了債,把我賣掉了。本來是在全部都是外國人的地方幹活,結果後來他們過來的時候缺個打雜的,又把我帶上了。”她在描述自己後面的經歷的時候態度冷淡,不,比起冷淡,更多的是麻木。
“…但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枝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在對上視線的同時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收回視線,低下頭。
“沒有人比燒死的黑貓更可怕。”
費奧多爾沉默了一下。枝子說的這倒是事實,就費奧多爾自己所知道的勢力裡,能比不收斂自己的太宰治可怕的人真不多。哪怕當時的太宰治還很青澀,但像枝子這樣足夠敏銳的人也會感知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不說點什麼嗎?”
“怎麼說呢,枝子你相當敏銳呢,”費奧多爾笑了笑,用柔和又顯得熟稔的口吻說道:“而且說不定你很擅長寫作,這個比喻用得很恰當,你看過愛倫坡老師的《黑貓》嗎?”
枝子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