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亭抬眸盯著他,遺憾地說:“我太蠢了。”
沈鶴亭用刀撐著地面,勉強不讓自己癱倒:“我怎麼就沒想到你早就回京了。對啊……你會易容術。”
“我不回京,難道要等太後的人找到我,然後讓我與我的一雙孩兒一樣,一起被人從樓上推下去嗎?!”
沈鶴亭不屑地說:“懷玉殿下啊……”
一行淚從“李懷琪”,不,是李懷玉左眼落下。
“既然咱倆的賬算不清,就甭算了。”沈鶴亭強忍著肋下的劇痛,拔出匕首,撇到一邊。
布滿血絲的眼半斂,聲音粗得像受傷後被徹底激怒的惡狼:“你要我的命,盡管來索啊!”
沈鶴亭猛地彎腰,握住插在地上的刀柄,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再次朝著李懷玉殺去。
此時的沈鶴亭,已不顧自身傷勢,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李懷玉!他發了瘋,每一步都激起一層塵土,手中崑山玉高高揚起,帶著一股同歸於盡的決絕。
李懷玉頓時大驚失色。他來不及去撿地上的匕首,慌亂之中側身閃避。
但沈鶴亭這一刀來勢洶洶,速度快得驚人,“唰”的一聲,刀刃貼著李懷玉的臉頰劃過。
李懷玉只覺臉上一陣劇痛,溫熱的鮮血包裹著眼淚瞬間順著臉頰淌下。他抬手捂住傷口,指尖觸碰到掀開的皮肉,心中滿是驚恐與憤怒。
李懷玉費盡心機給自己換了一張皮,卻被沈鶴亭撕開個口子。
他總是這樣,一丁點的面子都不給自己留。總是扯開他心中最隱蔽的傷口,一遍遍地撒鹽。
“你不該動她的。”沈鶴亭壓著火,“我們倆的賬,不能扯到別人身上。”
“她都不要你了!”李懷玉捂著臉,悶悶地說,“她一直都沒把你放心裡,只是利用。只有我,是真的把你放心上,與你同甘共苦……真沒良心,鶴亭。”
“為什麼我們非得刀劍相向呢?”李懷玉說的每個字都像碎玻璃似的紮在他心上,“明明說好的,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沈鶴亭抬起頭,看著淚流滿面的李懷玉,眼中滿是複雜的神情,有不甘,有無奈,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力地垂下了頭,鮮血從嘴角不斷湧出,滴落在塵土之中。
李懷玉走到沈鶴亭跟前,緩緩蹲下,雙手捂住臉,哭聲愈發悲慼。曾經的愛恨情仇,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盡的恨。
“她心裡沒你。”李懷玉說,“她用你的命換榮華富貴,她配不上你。”
“你不懂。”沈鶴亭雙手緊握住刀柄,再次朝著李懷玉撲殺過去,受傷的猛獸發起最後的沖鋒。
李懷玉迅速側身閃過沈鶴亭的一記橫斬,反手一記鞭腿踢向沈鶴亭的頭部。沈鶴亭用刀身格擋,“砰”的一聲悶響,巨大的沖擊力震得他手臂發麻,但他咬緊牙關,硬是扛住了,並趁著李懷玉慌神的瞬間,一個箭步向前,崑山玉直刺李懷玉的胸口。
李懷玉連忙後退,腳尖輕點地面向上躍,沈鶴亭的刀尖險險從他的衣衫前劃過。
李懷玉隨後在空中翻身,雙腿如剪刀般將沈鶴亭的脖頸絞住。沈鶴亭見狀,矮身躲過這一擊,同時揮刀砍向李懷玉的下盤。
李懷玉像一隻耗子躥向牆角,撿起地上的匕首,躍到沈冰泉的身後。
沈鶴亭剛欲揮刀再次攻向李懷玉,卻見李懷玉手中匕首已緊緊貼在了沈冰泉的脖頸處。
“鶴亭,你今日若不想讓你義父身首異處,就放下刀!”李懷玉眼神中滿是狡黠與狠厲,“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