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紜向後倚靠,緊張得咬食指關節,感覺頭有些疼:“孔環夢中出現弘治帝,這絕對不是他的‘遺憾’。這說明有人在操控他的夢境,故意讓他看到弘治。搬出曾經的皇帝來,神神叨叨做什麼神像,這是要招攬信徒。‘他們’要對孔環下手了?”
李懷璟同意花紜所說:“沈鶴亭倒了,需要新的權宦來對抗我們。孔環是沈鶴亭挑的人,‘他們’料定娘娘對其信任,所以迫不及待地下手了。不過這次用力過猛,孔環根本不吃這一套。”
“不然你當他選孔環是瞧他好看?”花紜撓撓偏頭,玩味地哼一聲,“他清楚孔環心裡誰也看不上,就算把弘治帝搬出來也嚇唬不住他,否則沈鶴亭怎麼會把一顆牆頭草放哀家身邊?”
花紜忽然不說話了,大眼瞪著李懷璟,讓他心裡、後背直發毛。他嚥了口唾沫,試探地問道:“娘娘……”
花紜朝他伸出手:“那晚他給你一份名冊,哀家一直等你把它交出來。”
“還真是什麼都躲不過娘娘的眼,”李懷璟尷尬地說,扭扭捏捏地從懷中掏出一份一指厚的名冊雙手呈上,“臣前幾日不得空,今日特地進宮來給娘娘。”
“少說廢話,你我整日四目相對,殿下若想給早就給了,不必等哀家開口。”花紜翻開名冊,滿意地說,“人名、事件、地點,這還真是對付那人的利器。早就說嘛,那日他的話根本就沒說完。”
“娘娘這是何意?”
“他跟你我說的話不同,在我面前他就沒提過如何對付那人,倒是直接把他的把柄送給你了,”花紜“嘖嘖”兩聲,特關心地問,“你跟他什麼關系,這麼照顧你?”
李懷璟撓撓後腦勺:“娘娘有所不知,臣與鶴亭是發小。他回北疆之前,我們是同窗,一起逃學掏鳥窩呢。”
這就對上了:蕭旻六歲去鄞都,跟隨李廿讀書學習,九歲回北疆拜梁青山為師,轉年又去了鄞都。沒過兩年他便私自逃回北疆,從此蕭元英不再提讓他去鄞都的事。
花紜很少聽蕭旻提鄞都的事,只記得“鄞都”是四少爺的逆鱗,連王爺都提不得。
花紜說:“他以前很不喜歡鄞都。”
李懷璟見怪不怪:“爾虞我詐,沒人會喜歡鄞都。何況他是被父皇強留在這的質子,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他定然把這裡恨死了。”
花紜問道:“既然所有人都不待見他,為何殿下還跟他‘逃學掏鳥窩’呢?就不怕被弘治爺忌憚?”
“娘娘怎麼問和他一樣的問題,”李懷璟心說這倆人果然一模一樣,“因為臣一樣是被孤立的。兩個人好報團取暖,何況鶴亭他人真的很好,比那些皇子更像臣的兄長。”
“他總是很愛護比他小的,”花紜垂眸翻看名冊,第一眼就注意到冉樓的名字,“他果真是楚王的人。這幫人,你打算怎麼辦?”
李懷璟實話實說不帶客套的:“先從這個冉樓下手,臣打算參他一本徇私枉法。”
花紜未置可否:“你有證據?”
李懷璟點點頭:“他小妾的堂兄曾打著他的旗號搶佔民女,苦主上門討要說法卻被打斷雙腿,冉樓為壓訊息跟鄞都府沒少通氣。臣拿到名冊之後,立馬讓李逍去將苦主帶進鄞都,現在人很安全,隨時準備登堂控告冉樓。”
花紜眼珠兒轉的很快,最終還是否掉了李懷璟的想法:“一個小妾的堂兄,冉樓輕輕鬆鬆就能擺脫關系,貿然參他只會打草驚蛇。要一擊必中,須得罪名更大些。”
“臣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花紜合上名冊,給李懷璟指了條明路:“明玉賭坊,這是鶴亭的鋪子,但由楚王全權打理。鶴亭說這裡面藏著不少秘密,便先從此處查起吧。”
李懷璟面露難色:“想查明玉賭坊可不容易。據臣所知,明玉賭坊要先交五百兩白銀當做預支籌碼才能進門。”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沒這麼多錢,幹不了這活。
花紜從袖中取出一卷銀票遞給李懷璟:“這三千兩你先拿著,不夠再傳書給哀家。除了看都有誰去了賭坊,還要查這裡有沒有紫英。”
花紜要從紫英入手查李懷玉。倘若他與紫英有關,這就是殺頭的重罪。
李懷璟接過銀票,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