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爺很頑固,在我決定離開b城到這裡之前,一定要我答應會回去,但說到底,他都是為了我和媽媽,他希望能照顧好他最尊重的哥哥留下的血脈,所以在這點上很堅持,也很頑固。我會勸他改變主意,但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你能不能給我時間?”
姬寧說完這些話,緊張的盯著謝望舒,眼底投出期冀的神采。
其實這一次的b城之行,姬愫藍給他說了很多,她是姬寧的母親,自然比誰都清楚,姬寧於商業上並無興趣,無奈家裡人對此堅持,她也不好說什麼,但私底下,對於她的侄子,她一直是把他當做繼承人來教導的,只是這番話由姬寧說出來,在他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謝望舒看著她,“阿寧,值得嗎?”
翡翠行幾代累積,是國內最大的拍賣行,其當家位置身價幾何,不用他說,姬寧比誰都明白,放棄意味著什麼。
“其實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說到底是我自私,把翡翠行當做枷鎖,一直試圖逃避,只不過在遇到你之後,讓我有勇氣去做出決定。唯獨對不起三爺爺,他一直……”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謝望舒把她摟在懷裡,眼底複雜一片,由著她做決定,看著她取捨,讓他心疼,可是此時,他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天氣炎熱,草中蟲語低鳴,車裡冷氣開得足,謝望舒離開姬寧的住處,卻不著急回家,他看著手機熒幕上的一串數字,王錫剛剛傳送過來的,新鮮出爐。
手指從熒幕上劃過,他沉了眉眼,幾聲嘟嘟聲,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好,哪位?”
“秦先生?我是謝望舒。”
幾聲沉寂,呼吸漸淺,秦述開了口,“謝先生,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什麼事?謝望舒彎彎唇角,“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提醒秦先生下次行事之前長些頭腦,另外,莫要再牽扯到姬寧。”
“你什麼意思?”秦述冷了幾分的聲音昭顯出心底的不悅。
“什麼意思,秦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謝望舒懶得和他繞圈子,“秦先生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多少家媒體記者跑斷了腿都得不到你一星半點的訊息,怎生這一次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記者捉了現形?還有,你我都很清楚,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姬寧在傾世上班?至於那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秦先生旗下的藝人吧。我只是好奇,這藝人膽子可真不小,竟然連老闆的訊息也敢往外送。你說是吧,秦先生?”
電話那一頭一片安靜,謝望舒繼續道:“秦先生,有些事情,輸了便是輸了,莫要失了風度。你說,是嗎?”
“謝先生如果沒有事情的話,那便掛了吧。”
“唔,好,秦先生,祝你有個好夢。”
秦述收了手機,冷冷的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
以前看書的時候,有一句佛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凡事只在一念之間。他以為得了機會,不料卻是將自己推入更加兩難的境地,他本想釜底抽薪,現在看來,偷雞不成觸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正是他。
他凝望黑沉沉的夜空,天邊被城市的霓虹燈染上一層模糊的紅光,有些事情註定要過去,多少年的愛戀,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那便沉入夜色之中吧。
【尾聲】
隔年夏天,最酷熱難當的時節,謝望舒和姬寧雙雙飛回b城。
三爺爺早得了訊息,一大早就起床,換了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頻頻往門外看,看到家裡人經過,又繃著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一家大小都拿他沒辦法,只能背地裡捂著嘴偷笑,都說老小老小,越是年紀大了,越是小孩子心性,明明都告訴過他,姬寧這時候還在飛機上呢。
姬寧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陽光毒烈,烤得皮肉都疼,空氣都變得稀薄,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
沿著長長的甬道往前走,遠遠的能看到飛簷的屋角,謝望舒深呼吸幾口。
姬寧走在他旁邊,“怎麼,緊張嗎?”
謝望舒站定腳步不走了,“你說呢?”
因為是回自己的家,所以姬寧心情很放鬆,調侃他,“不要緊張,不會把你吃了的。”
謝望舒第一次上門,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家裡每個人都收到了禮物。大舅媽、大表嫂外加姬愫藍,三個女人一臺戲,怎麼看新上門的女婿怎麼順眼,大表嫂還湊到姬寧耳邊感嘆,這麼極品的男人她是怎麼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