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天底下做母親的都這樣,在知道女兒戀愛之後生出不安,害怕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會被人欺負,承諾這種東西或許虛無縹緲,但她要看到他的態度。
謝望舒沉吟了一下,“如果不是上次因緣巧合見到阿姨,我也打算過一段時間親自去b城拜訪的。”
“哦?”姬愫藍端起茶,小口啜飲。
“不知道阿姨對我家裡的事情知道多少,我的父母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婚姻榜樣,所以,我一直很認真地尋找能做我太太的女生,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有過一次戀愛經歷,但那戀愛最終以失敗告終,卻也讓我明白,寧缺毋濫。阿姨,我和阿寧在一起是認真的,認真到謝太太這個身份,從一開始就決定會是她的。”
一個男人願意給一個女人婚姻,是對彼此之間最大的尊重和愛意,將下半輩子漫長的時光交付到對方手裡,生死與共,禍福相隨,願意每一個清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方。
這是勇氣,亦是愛意。
姬愫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望舒,我之前希望陪在阿寧身邊的是一個簡單一點的男生。而你,縱橫商場多年,手腕心計都不少,哪一點都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正如我一開始就說過的,阿寧喜歡,我不會多言。望舒,婚姻是大事,甚至有時候不是你情我願就能決定的,你們倆以後可能會面對很多質疑、不解,你能夠確定嗎?”
謝望舒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我確定。”
姬愫藍緊緊的盯著他,而謝望舒在她堪稱銳利的眼神下,堅定不移,沒有半分的躲閃。
良久,她又問道:“兩地分居也不擔心嗎?”
“不擔心。”謝望舒脫口而出,下一秒反應過來,疑惑不解地問:“阿姨,分居是什麼意思?”
姬愫藍眼底閃過一絲遲疑,緩緩說道:“翡翠行最終是要交到阿寧手上的,阿寧如果接手翡翠行,你們倆在一起的時間能有多長?”
阿寧會接手翡翠行?謝望舒震驚地問,“阿寧不是不會接手翡翠行嗎?”
“她告訴你的?”姬愫藍秀氣的眉皺在一起。
她說過嗎?好像沒有。謝望舒盡力的回想,陡然發現,姬寧從來沒有當面告訴過他,她不會繼承翡翠行。
心猛然沉了下去,想起那天在車上,姬寧沒頭沒腦來的那幾句,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明顯。
“阿姨,您和我說一下,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眉梢間悄然凝上一層冰霜。
良久,聽完前因後果、送走姬愫藍,謝望舒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這個城市的高樓聳立,和地面上縮小的車水馬龍,時間在沉默中流逝,直到傳來一聲敲門聲,他陡然回神,才發現夜色籠罩,窗外的燈火和身後的冷寂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捏了捏眉心,覺得頭有點疼,“進來。”出聲之後才發現,聲音幹啞得厲害。
是王錫,他走到謝望舒身邊,提醒他,“老闆,下班了。”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
王錫跟在謝望舒身邊多年,他神色裡的暗淡和眉宇間凝成的冷厲,以及莫名的隱忍讓他一眼就看出不對勁,“您沒事吧?”他鮮少見到老闆心緒起伏如此之大,似乎一切都在戀愛之後才有的。
呵,他能有什麼事?謝望舒自嘲一笑,“沒事,你先走吧。”
沒有了王錫的辦公室,一下子又恢複了冷寂,謝望舒重重的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疲憊和無力一起席捲而來。
姬愫藍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刀一樣,在他的心底留下重重的印記——
“阿寧決定來n城工作之後,和我定下了一個期限,五年之後,無論如何,都要放棄n城的一切,回到b城,接手翡翠行。”
這是不是意味著,從一開始姬寧就決定會放棄他,還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和他走到最後?這些念頭像毒蟲一般啃噬著他的心髒,先前他還心心念唸的想和她結婚,可不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