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佑年坐起身,渾身像沒有骨頭一樣陷在沙發裡,指著桌子上白色細骨瓷茶杯裡的藍山,嫌棄不已,“這咖啡太難喝了!”
“不好喝你還喝!”謝望舒沒好氣的說,其實早在進門的一刻他就聞到了空氣裡熟悉的咖啡香味,知道這家夥又沒有放過自己的那點東西。
楚佑年也不以為意,換了個姿勢,誘哄般的喊,“謝望舒,謝少,咱倆商量個事?”
經年的朋友,謝望舒聽他這麼一喊,渾身難受,也知道他定是有準備而來的,果然,還沒等自己回答,就聽得這麼一句——
“我這裡呢,有一張照片。你把前幾天從法國運回來的那兩瓶紅酒給我一瓶,我就把照片給你,怎麼樣?”他說完,還用一種“我已經很大方了,沒有全要過來已經是友情價了”的眼神盯著他。
這人可真敢開口,那兩瓶紅酒他找了許久,産自法國南部一個小酒莊,釀造人是之前酒莊的主人,釀酒的手藝精湛絕倫,只可惜英年早逝,留下的酒並不多。這兩瓶是他輾轉多年才尋得的,一個多星期以前剛到手中。
謝望舒失笑,“你今天是來打家劫舍的?”
“不不不,”楚佑年一臉的不贊同,“我是商人,只做交易。”
“你若喜歡,回頭我讓王錫給你送去。至於照片,我沒有興趣。不過——”他頓了頓,“你什麼時候改行當狗仔了?”
“夫!”楚佑年嗤笑,“我哪有那個閑情逸緻做狗仔,不過,你確定你不要照片?”
“不要。”他答得斬釘截鐵。
“那多傷人心,虧得我拍了照片巴巴跑來找你,沒想到你對美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前日裡看你救她的模樣,我只當你上了心呢!”
他人長得英俊,如此做出唱戲般的模樣,不見一絲女氣,倒是有些戲臺子上的行雲流水之感。
謝望舒卻沒有了心情看他演戲,他在楚佑年面前提到的女人,除了謝望月,只剩下姬寧。他眸光一閃,陰雲叢生,楚佑年看在眼裡歡喜在心底,他終日無聊,能看到謝望舒變臉也是一種樂趣不是?
照片有些模糊,背景是昏暗的停車場,女孩是他熟悉的,穿著簡單,長發瀑布般在身後垂落。男子西裝筆挺,一隻手自然的搭在女孩的肩膀,低著頭不知道在說什麼。
女孩微抬著頭,神色間是難得的自然,笑意從眼底流溢,是任何人都不會認錯的舒適自然開心。
附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捏緊,謝望舒把手機收起,隨手扔給楚佑年。
楚佑年觀察著他的神色,“這個男的呢,我倒是知道一點,叫秦述,b城人,這幾年炙手可熱的傳媒新貴,家境不錯。”
謝望舒把身子往椅背一靠,雙手交疊在身前,眼底是晦澀難懂的情緒,“照片我也看了,酒我讓王錫下班給你送過去,你可以走了!”
楚佑年的目的達到了,自然不會留下惹人嫌,伸手從桌子上撈起自己的手機,轉身就要走。
“等等。”謝望舒喊住他。
“怎麼了?”他疑惑。
“手機拿來!”
楚佑年不解,但還是從善如流的把手機遞過去。
銀色的手機到了謝望舒手裡,他三下兩下地按,蚤幕上出現了“是否刪除”,他毅然決然的按下確定鍵,才將手機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