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見到他,姬寧就知道,這個男子出身定是世家,那是數十年,甚至是百年以上的大家族積聚出的底蘊和華貴,一點點浸潤到他的骨子裡,在他的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
?城是老城,世家不少,只是沒有想到他會是謝家人。
謝家啊,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謝家。
成安忽然磨牙,纖纖玉手掐上姬寧細嫩的脖子,惡狠狠地喊道∶“你這敗家玩意,他是謝望舒啊謝望舒,謝氏集團的一把手。你在他面前裝什麼大方啊,你還我的十萬、十萬!”
姬寧嗚咽,要死人了……
等姬寧走的時候頭暈眼花,金星四冒,成安唸叨起人來,堪比唐僧。
雨還淅淅瀝瀝的下,她打車回家,這附近交通狀況好,她剛到路口就有計程車駛來。她坐在後座,雨水落在車窗上,順流而下,像眼淚滑落。
路上的行人有些多,撐起的雨傘顏色繽紛,像一朵朵綻放的蘑菇,好像雷諾瓦畫筆下的《傘》再現,只是這裡不是巴黎,是?城。
姬寧住的社群不許計程車進入,到了地方,她付了錢,計程車一個甩尾離開。
她剛剛搬過來,門禁卡還沒有到手,年輕的警衛不怎麼認識她,伸出頭來看了看,又對照了一下登記表才放行。
當初她之所以選中這個社群,除了離公司比較近,最重要的是喜歡這裡帶給她的感覺,舒適安逸,還有濃厚的綠意。她喜歡綠色,生機盎然,彷彿連生命都有了活力。正如此時,沿著石子小路行走,兩側是黛綠浸染的喬木,被雨水浸潤過後,鮮活亮麗。
兩室一廳的小房子,收拾得幹淨整潔,她進門換鞋,隨手把包扔在沙發上,進浴室洗澡,沒多久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出來,連吹都沒吹,就先從包裡掏出一個藍色的錦盒。
手串被謝望舒買走了,可禮物還是要送的,姬寧只好挑了這支步搖,嫂嫂最喜歡這些老東西,希望能入得了她的眼。
此外新公司要求她下週一入職,姬寧要趁這段時間好好地研究一下新公司的文化制度,她的職位是圖書編輯,還要整理一下總監之前發給她的一些資料。
之後她在家裡待了兩天,手頭的資料看得仔細,連筆記都整理了一大堆,散落在沙發上的各個地方,雜亂無章。
週六中午,陽光明媚,她抽了個空打算整理,正把被子抱到陽臺上,就接到了成安的電話。
她一邊拍打被子,一邊接電話,“成安?”
電話那頭成安的聲音有些虛弱,“阿寧,救命。”
姬寧嚇了一跳,哪裡還管得著什麼被子,趕緊問她,“怎麼了?”
隔著電話,都能聽到成安咬牙切齒的聲音——
“阿寧,你來幫我看下店好不好?我快拉死了。”
姬寧皺眉,“怎麼回事?要不要緊?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不用,我吃藥了,你趕緊過來吧!”她突然嗷嗷嗷叫,“掛了掛了。”
因為不出門,姬寧身上還套著淺色的家居服,趕緊隨便找了一條裙子套上,連頭發也沒梳,急匆匆的出門。
因為是中午,路況極好,司機也開得快,她到客舍青青的時候比預計早到了七八分鐘。
成安從櫃臺後邊探出頭來,原本紅潤的小臉慘白一片,虛弱不已,“你來了?”
姬寧雖然早知道她肚子疼,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連忙問她,“怎麼搞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早上喝的牛奶不新鮮了吧。”她掙紮著爬起來,“親愛的,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有一個顧客和我約好了下午三點過來取貨,我實在撐不下去了,你幫我盯著點。”
“知道知道,走,我送你回家。”
成安住的地方離客舍青青不遠,搭車五六分鐘就到了。姬寧扶了她上樓,給她燒了開水,見她睡下了才悄悄地離開。
下午三點,成安所說的那位何女士準時到了。
何女士年紀大概四十多歲,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她不是頂美麗的女子,卻有一種歲月沉澱在身上的優雅和韻味。
她和成安相熟,沒見到成安,彎起唇角微笑,“老闆娘換人了?”
姬寧搖頭,“成安不舒服,我來替她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