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錚,我們剩下的就是等著那個人的動作了。”
“我們現在連出去都沒辦法自主,只能被動的等他先動一步,別擔心,即使現在得不到結果,等我們有機會離開,去親自查出來。”
謝韻聲音雖輕但堅定:“好!”
天氣逐漸進入酷暑,天熱地裡的草長得也快,剛拔完一茬,原先拔過的地方草又冒出頭,每天蹲在地裡,頭頂烈日拔草,汗水濕透了衣服又被迅速烤幹,穿深顏色衣服的人的後背都能看出一道道鹽漬的印記。
今年遭了災,大家伺候起地裡的作物格外的仔細。往年這個時候都是把幹活的時間盡量往早晚兩頭來安排,中午留足時間避暑,今年直到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跟隊裡反應,隊裡才開會商量給大家重新安排了上工時間,早上早出工一個小時,晚上晚下工一個小時。這樣在中午原本一個小時的基礎上,大家又多出了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謝韻鬆了一口氣,連顧錚都跟著鬆了一口氣。看到謝韻的小臉這些天都累瘦了,顧錚心裡著急又愧疚,可是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連代她出工幹活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變著花樣給她編草帽子。謝韻倒覺得還好,雖然曬點,但是比挑水澆地輕快多了。顧錚他們才是真累,四個男人都又黑又瘦,許良還自嘲,自己現在這幅模樣出去,一瞅真是大爺輩的。
謝韻中午午休完,扣上顧錚給的草帽子出門,路過謝永鴻家,見到好多人都圍在他家大門外看熱鬧,人群裡好像傳出吵架的聲音。
謝韻看見謝永鴻的二弟謝永新的老婆在罵馬寡婦:“你個不要臉的,誰給你的膽子勾引有主的男人。”
馬寡婦只知道低頭抹眼淚:“我沒有,你別誣陷人。”她三十歲不到,長得弱不禁風,被欺負狠了也不會跟人對罵只知道一味地哭,跟她一比謝永新的老婆是典型的又黑又壯的村婦,此刻面目猙獰看起來更是可怕,是個男人只要心存保護欲的,心就會偏到馬寡婦那一邊。
謝永新覺得被大夥圍觀,臉上掛不住,拉著他老婆的胳膊往屋裡拖:“你真是沒事找事,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幹什麼!我不就是幫著幹點活嗎,你就瞎嚷嚷,趕緊回家,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謝永新的老婆站那不動地方:“我還真不嫌丟人,大夥都在,給評評理。發大水那晚,謝永新扔下自己家的爹媽老婆孩子不管,去幫這小寡婦拿東西抱孩子。你這心眼可真好使,是不是恨不得我被洪水沖走,好跟她一塊過。”
謝永新拉不動她,看她還真要翻老底出來也生氣了:“咱家孩子都大了,爹媽也有人照顧,她家孩子那麼小,我幫把手抱一下怎麼了。”
“那我呢,你怎麼不管我。”他老婆不服氣。
旁邊看熱鬧的人插了一嘴:“嫂子就你這一大坨,就是咱村最大的那盤磨被沖走,你都不會出事。”
圍觀的村民一陣鬨笑。
謝永新老婆使勁瞪了那個多嘴的人一眼:“滾一邊去,就你話多。”又指著馬寡婦對謝永新說:“好,那天的事情先放下。你說平時她家裡凡是有點事,怎麼別人不找,專門找你去幫忙?這大中午的不在家歇晌,你還去幫她磨苞米麵,你怎麼那麼閑,幹活沒累著你是吧。”
謝永新有什麼想法謝韻不清楚,但她覺得馬寡婦被罵並不無辜,在依稀的印象裡,覺得她一貫會博同情,雖然寡婦日子艱難,但是她從來沒有吃過虧,村裡人尤其是村裡的男人都很願意給她幫忙,連這次分房子,隊裡都特殊照顧把前面倒座左側的二間房子分給她家。
當初讓這些家住進謝家大院,就是想著能攪合攪合讓謝家人住不安寧,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了。從沒關緊的大門往院子裡望去,原先謝永鴻一大家子住的時候院子裡收拾得很規整,現在這些人才住進來多長時間,裡面堆滿柴火、雜物,不知誰家的雞從雞窩跑了出來,雞屎弄得滿院子都是。住廂房的有人家特別不利索,洗了衣服不扯根晾衣繩晾,直接搭在院子裡的桃樹枝上,打了補丁的衣服,掛滿了一樹。
估計最埋汰的少不了劉二他們家,謝韻看見劉二媳婦倚著大門洞邊磕瓜子邊看熱鬧,瓜子皮吐了一地。
謝永鴻作為隊長,家裡被人圍觀臉上火燒火燎的,看人越聚越多,出來趕人:“怎麼回事,看上癮了這是?上工時間都到了,趕緊給我去幹活。”
圍觀的都散了,謝韻跟人流一起往地裡去,走在路上還聽見兩個村裡人在說謝永鴻家裡的事:“我聽住隊長家隔壁的四愣子說,隊長家大院裡現在可熱鬧了,成天幹仗,尤其劉二家的一點虧都不吃,發起火來連隊長都罵,謝老三都還被她動手揍過,據說把老太太都氣倒好幾回。”
看來能夠預見謝家院子裡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清閑,大奶奶希望你喜歡這樣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