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何姨娘得知大人到來,無故摔到地上跟夫人求饒,彼時夫人並不想解釋,只是冷眼瞧著,以為大人至少會問一問緣由,誰知大人竟聽信了何姨娘的一面之詞,還為了她跟夫人求情,讓夫人大度。”
“之後夫人煩不勝煩,這才免了府中晨昏定省的規矩。”
“恕奴婢多嘴說一句冒犯的話,夫人從前在府中的時候,京中人有口皆碑,哪個不是說夫人好的?且不說您從前對夫人的承諾,就近日的一樁樁一件件,大人當真覺得自己這個丈夫做的稱職嗎?”
自從何姨娘入府之後,夫人便搬去了莊子上。
在顧府當了七年的主子,夫人一回來便大權旁落,任是野心再小的人,心裡都會有落差。
何姨娘又怎會善罷甘休?
顧大人細細回顧從認識她到如今。
看著她為了自己一點點做出的改變,為他生兒育女,執掌中饋,相夫教子,到如今心灰意冷一聲不吭直接離開。
想著自己從前對她的承諾。
一直不願正視的愧疚,一點點被放大,他深吸口氣,聲音壓抑低沉。
“何姨娘,真與她說過那些話?”
趙嬤嬤嘆了口氣,“如今夫人都走了,奴婢說謊還有何意義?就算何姨娘真的失寵,夫人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知道了。”
顧大人說完,抬著沉重的腳步出了正院。
走了幾步之後,他又停下腳步。
“有件事,何姨娘沒說全。”
“當年去何府,我雖喝的有些多,也確實未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是她深夜故意扮成夫人的樣子進我房間,我當時迷迷糊糊,錯將她看成夫人才犯下錯事,這些年何姨娘雖入了府,我卻再也未進過她的房間。”
“至於何姨娘摔跤那次,她一聲不吭與我分別七年,我以為她會因為何姨娘的事爭風吃醋,至少證明她心裡還有我,只要她開口說一句不是她,我便會信她,可她從始至終表情都很冷淡,甚至連解釋的慾望都沒有,我生氣,才故意說了讓她不要與何姨娘計較的話。”
趙嬤嬤聽到這裡,只覺惋惜。
“那大人之前為何不與夫人解釋?”
她還以為,這些年大人與何姨娘當真是雙宿雙飛,原來只是何姨娘為了刺激夫人編出來的謊言罷了。
沉默片刻,顧大人再一次開口。
“我負她一事,確為事實,之後想解釋,她一直沒給我機會,我們倆都有自己的驕傲,是我的錯,為了所謂的驕傲,一直不肯低頭向她認錯,才將她推的越來越遠。”
他說完,大步離開。
背影好似瞬間蒼老了一般。
……
中午用膳的時候,宋允棠見顧心玖眼眶紅紅的,便悄悄問了徐文成。
聽他說起顧夫人離開一事,雖有詫異,卻又覺得她的舉動在意料之內,她早就知道,顧夫人的性子和她相似。
傍晚時分,去顧府打聽訊息的人回來,說顧大人以搬弄是非,不敬主母為由將何姨娘休棄,送回了何家,又將何姨娘所出的顧小公子留給了大兒子和大兒媳教養,自己則去宮中跟皇帝辭了官,追著顧夫人去了。
聽到這裡,宋允棠展顏一笑。
“這顧大人,看來是想明白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麼了。”
“可顧大人有兒有女,他難道不為自己兒女考慮嗎?”錦書在一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