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夫人再次往宋允棠的方向望了眼,轉而看向她。
“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鄭氏擦了擦臉頰上的淚。
“當年他們去安陽縣好言相勸將老身接走,其實是為了老身身上的錢財,老身跟著他們回到家鄉之後,一開始他們待我確實不錯,後來將老身身上的錢財都忽悠走後,便開始將老身當牛馬使喚。”
“我那兒媳婦也是個厲害角色,整日的好吃懶做,家中的事全都甩給了老身,有半點不如她意的地方,她便惡言相向,有時甚至還會拳腳相加,關鍵我那兒子還由著她。”
她啜泣著。
“老身在夫人和老夫人身邊四十年,愣是沒受過這等折磨。”
“如今老爺官複原職,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我那兒子兒媳得知訊息,便代老身回了老爺的人,說老身年紀大人也糊塗,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便是想賭夫人老爺不會罷休,為此事將老身接回京城,他們也能跟著一起入京享福。”
她自責的哭道,“他們再如何不爭氣,也是老身的兒子兒媳,三個孫兒也還小,老身擔心老爺怪罪他們,來了京城後,才沒敢在夫人老爺面前說實話。”
鄭氏朝著湯夫人磕頭。
“老身自知罪孽深重,甘願受罰,只是還請夫人看在老身孫兒還小的份兒上,放過良之。”
湯夫人擰眉。
“嬤嬤在我和母親跟前當差幾十年,不該半點防備都沒有,怎能將日子過成這樣?”
她並非不近人情之人。
若一開始鄭氏的兒子就跟老爺派去的人說了實話,得知他們困難,她同樣不會坐視不管,甚至還會將鄭氏接到京城的莊子上來養老。
眼下這樣,倒是多此一舉了。
鄭氏吸了吸鼻子。
“良之之前跟著老身在京城的時候,夫人是見過的,人還算踏實勤快,回到家鄉娶妻之後,也不知怎麼就變了,跟著一群狐朋狗友吃喝賭,關鍵我那兒媳婦不僅不制止,有時還借錢給他去賭,夫妻兩個淨做著一夜暴富的夢。”
“老身一開始沒察覺他的變化,那時他時常從老身這裡支銀子往縣城跑,說是在做買賣,老身也沒多想,手裡那點銀子,便是被他們這麼騙去揮霍完的。”
“待老身反應過來,只覺天都塌了。”
她痛心疾首。
“哪怕真是做買賣虧了,老身也不會這般心痛,一輩子的積蓄,結果就被他這麼輸沒了。”
這些年,為了維持家裡的體面,她心中積壓的委屈無處說。
壓在心底太久,人也不如從前敞亮了,今日將心底的事說出來,突然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些。
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陳嬤嬤給她遞了條帕子去。
哪怕她之前沒說實話,但畢竟是照顧自己長大的嬤嬤,湯夫人也不由生出了些許不忍。
“良之和許氏隱瞞我一事暫且放一邊,此事是他們兩個小輩犯下的錯,嬤嬤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為他們隱瞞情有可原。”
“眼下嬤嬤先與我說一說二十年前的事情吧?當時孩子出生後,你將孩子葬在了哪兒?當時可還有旁人在場?孩子身上可有特殊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