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只當是在聽一件趣事。
“後來呢?”
“後來二伯母和黃家爭吵了好久,最終兩家人各退了一步,五兩銀子將人抬進門了。”
宋允棠笑了起來,“二伯母這步退的有點大啊。”
原本的二十兩變成了五兩,宋枝梅怕是一個銅板都沒撈著吧?
“誰說不是?不論娶妻還是納妾,都是有個先後順序的,他們前後顛倒,黃家不拿捏他們才怪呢。”宋勁生說著,拿過鋤頭就去屋裡忙活了。
這會還早,宋允棠清洗幹淨旁邊的小鍋之後,將酸梅湯的材料泡了起來。
趁著洗頭水晾涼的間隙,宋勁生將屋裡的地面用鏟子弄的平平整整的,到時候好直接糊了泥漿鋪青磚。
宋允棠則往山裡跑了一趟,看看雞鴨圈的圍山進度,回來之後正好能將酸梅湯熬上。
熬煮了半個時辰之後,熄火往酸梅湯裡加了些帶來的冰糖,融化之後用一個缽盛出來端去了山泉處,放在靠近石縫口的山泉中冷鎮了半個時辰之後,又端回了山下。
這會已經臨近正午,太陽曬到了頭頂,工人們也陸陸續續回到了小院中納涼,坐在那裡一邊聊天一邊等廚房裡的飯了。
宋允棠端著冷水鎮過之後的酸梅湯進門的時候,原本吵吵鬧鬧的小院突然安靜下來。
她一看,忙笑著道,“我剛熬了點酸梅湯,大家都來嘗嘗,可以去去暑熱。”
這些農家漢子哪裡知道酸梅湯是什麼?
只是昨天在吃過宋允棠做的紅燒肉和爆炒肥腸之後,心裡都認定了她帶來的都是好東西。
大家一人一碗喝了起來,邊喝邊誇。
宋允棠也拿了個碗盛了一碗嘗了嘗,比之前縣城買的口感還要好一些,燥熱的天氣,喝上一口直叫人神清氣爽。
她決定了,這個生意必須得做!
這邊工人們的飯快好,她也不便在這邊多留,用兩個幹淨的竹罐裝著剩餘的酸梅湯就往鎮上去了。
她可以在外邊隨便應付,可家裡還有兩只狗得伺候。
剛來到官道上,便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無精打採的往慈樂鎮的方向走來,她雙目空洞,眼眶有些泛紅,似是哭過一般,懷中還抱著一個瘦弱的孩子。
孩子一動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宋允棠瞥已經見了他臉上的水皰,知道並不只是睡著了那麼簡單,而且看那孩子的情況,似乎有些嚴重。
“你的孩子病了嗎?”
女人聽見聲音,木訥的轉過頭,在面對宋允棠時,眼神逐漸有了聚焦。
她往懷中的孩子望了眼,後退幾步,離宋允棠遠了些,“姑娘還是莫要靠我們母子太近,以免我孩子的病傳染到了姑娘身上。”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本以為宋允棠聽得她的話之後會趕忙離開,卻又聽得她道,“你孩子得的是痘瘡,不是絕症,你不必過於傷心,只要及時治療,他會痊癒的。”
要不是看這女人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她也不會多說這一句。
誰知那女人聽了,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直接抱著孩子跪了下來。
“還請姑娘救救我的孩子,無論我的孩子是否能痊癒,今後我都會當牛做馬報答姑娘。”
望著匍匐在不遠處的母子二人,宋允棠蹙起眉頭。
“你的家人呢?”
女人哽咽道,“我夫家得知孩子病了,怕傳染到一家人身上,趁我沒注意將他裹上稻草扔去了山裡,我發現之後執意要將他找回家,他一氣之下就將我休了,如今孃家不能回,我身無分文,也無處可去。”
唯一慶幸的是,孩子沒被山裡的野獸叼走。
可即便如此,她被休出門,也根本沒能力為孩子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