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寧鐘情於今安之事,他向來知曉,只是?知曉今安一直對?承寧避而遠之,故而從未放在心上。
然而今日?……
今日他雖未明顯偏袒任何一方,僅僅是?那輕輕淡淡的一句問詢,卻似有扭轉乾坤之力?。
這市舶司一事交由何人操辦,他本無甚執念,只望承辦之人能夠穩妥可?靠地達成他的預期目標即可?。
故而若承寧能夠勝任,他亦不介意將此事託付於她。
只是?今安這般相助於她,卻令他不得不多加思量,今安莫非真的已傾心於承寧?
若果真如此,他斷然難以接受。
幸而今安望向承寧的眼神,與往昔並無二致,不見絲毫情意綿綿之色,這才讓他稍感安心。
常言道,烈女怕纏郎,反之亦然。
若承寧接手市舶司之事,想必會忙碌異常,屆時便無暇過多糾纏今安,如此看來,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想通此節,李承德便不再猶疑,開?口道:“既如此,那此事便交予長公主負責。”
“承寧,”李承德目光望向她,“萬望莫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與期許。”
李承寧面上綻出勝利的笑容,自信滿滿地應道:“臣遵旨。”
楊世峰雖心有不甘,但陛下?既已下?旨,他也只能將那早已準備好的言辭生生嚥下?。
罷了,反正既非瑞王之人,太子亦未吃虧,此事便也隨它?去吧。
“退朝!”
李承德嗓音低沉地吐出這兩個字,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卻有些許遺憾。
以往他總會尋些由頭留下?今安私下?敘談,可?今日?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藉口,無奈之下?,也只得任他離去。
江英待李承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暗自鬆了一口氣,慶幸今日?未被留下?。
好在,今日?李承德並未發癲。
也不知道張居然如何了,此人日?後必有大用,自然還是?要格外看顧一些的。
思及此處,她便打算下?朝後徑直前?往醫館探望。
李雲驍今日?也未鬧出什麼么蛾子,神色平靜地離開?了朝堂,並未如往常那般纏著江英。
李雲錦望著江英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下?一動,正欲快步跟上,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太子殿下?且留步。”
李雲錦雖心有不悅,但念及楊世峰乃是?支援自己的肱股之臣,便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神色淡淡地問道:“丞相喚本宮何事?”
江英登上馬車,正欲吩咐車夫啟程,卻聽到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安王留步。”
果不其?然,李承寧腳步輕盈,如一陣風般掠過車夫,眨眼間便鑽進了馬車,動作?之迅速,讓車夫都來不及阻攔,只能結結巴巴地說道:“長公主這……”
江英看著堂而皇之坐在自己對?面的李承寧,心中滿是?無奈。
李承寧卻仿若未覺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神色自若地對?車夫說道:“可?以走了。”
車夫頓時面露難色,安王未曾發言,這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一時竟陷入兩難之地。
好在安王並未為難於他:“走吧。”車夫如蒙大赦,忙不疊地揮動馬鞭,心中對?江英感激不已。
馬車緩緩前?行,江英看著李承寧,神色有些無奈:“長公主,你這般行事,未免太過唐突。你我二人獨處一車,我自是?不懼閑言碎語,可?你乃金枝玉葉,難道不怕壞了名聲?”
李承寧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堅定:“今安,你應知我向來不在乎這些虛名。”
說罷,她神色一正,“我今日?前?來,是?專門向你道謝的。若不是?你此前?告知我陛下?有意設立市舶司之事,我今日?在朝堂上也不會貿然提出接手此事。”
李承寧鮮少在江英面前?如此一本正經地說話,江英見狀,反倒有些不適應,微微別過頭去。
李承寧的聲音輕柔卻誠摯,“若不是?你,我可?能就?錯失了這次機會。”
“今安,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