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逐漸恢複,他才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這裡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喉嚨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這裡是醫館。”
二?人聲音一同?響起。
張居然?愣了愣,耳朵更紅了。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江英,卻又急忙收回目光,心中泛起一陣漣漪。
江英見張居然?這副模樣,臉上不自覺漫出?笑意,“可?清醒了?”那笑容如同?春風拂面?,溫柔而?親切。
張居然?點了點頭,卻不敢直視江英的眼睛。
突然?間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掀開被子,就要起身,卻被及時察覺的江英給按了回去,疑問地眼神落在?他身上。
張居然?緩慢解釋,“我如今……身無長物,只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與不安,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被子。
“不妨事?。”江英道,“我先給你墊著便是,可?在?你賬上記著,待日?後尋得機會你還我便是。”江英的語氣輕松而?從容,彷彿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著對方柔和的面?龐,張居然?只覺心中生出?陣陣暖意,他亦不再推辭,“如此,便多?謝了。”同?時在?心中暗暗發誓,滴水之恩日?後必當湧泉相報。
只是他如今這幅身體還沒好利索,倒無法用體力?活來賺取盤纏了。
他試著動了動身體,卻發現四肢依然?有些無力?,傷口?處傳來隱隱的疼痛,提醒著他身體的虛弱。
他這身衣服,靠文掙,怕是要叫人看不起,無人會想要他。那衣服破舊不堪,雖然?幹淨,但與京都的富貴環境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但體力?活不一樣,向來來者不拒,且結工錢也快,可?如今……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滿是惆悵。
正這般想著,對方好似洞悉了他的內心,“這裡是我好友的醫館,正好缺人,你恢複些許便可?在?此處幫工換取盤纏。”
自父母離世後,張居然?便如置身於冰寒的暗夜,獨自在?生活的苦海中掙紮沉浮。
那些曾經圍繞在?身邊的阿諛奉承或是虛情假意,都隨著父母的離去而?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眼與欺淩。
在?這漫長而?又孤寂的歲月裡,善意於他而?言,彷彿是遙遠天際閃爍的星辰,遙不可?及且難以觸碰。
故而?,當江英那帶著真誠與關切的舉動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竟有一瞬間的恍惚,仿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進了一場美輪美奐卻又不敢置信的夢境之中。
淡雅的藥香絲絲縷縷地鑽進鼻腔,帶著幾分真實的觸感,提醒著他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
他想要開口?表達內心的感激與震驚,然?而?,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千言萬語在?嘴邊打轉,卻怎麼也拼湊不成一句完整而?流暢的話?語。
最終,他只是說道:“在?下是進京趕考的考生,清河張氏,名喚居然?。”
江英微微淺笑,她輕聲說道:“我姓江,字今安。”
她身為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其威名早已傳遍大江南北,街頭巷尾的百姓們對她的英勇事?跡都能如數家珍,她的名字更是成為了人們口?中的傳奇與談資。
相比而?言,她的字,卻鮮有人知。
她亦不太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此,交流起來才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