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到處都是敵人的地方摸索前進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要躲避敵人又要尋找出路,對他們來說這確實有點困難,可是他們總不能縮在這不動,總的找條出路,不管前路如何都得試試,現在還沒到絕境,哪怕是一線生機也不能放過。
正走著前面的葉楓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側著耳朵站在那不動,司軒逸靠在洞壁上小心翼翼的跟上去學著他的樣子,可卻什麼都沒聽見。
葉楓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跟自己走,趙成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後面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農夫和郭醫生體力較弱只能遠遠的跟在後面,兩個人原本打算找個地方自生自滅的,可司軒逸他們不同意,總不能眼睜睜的放下他們不管。
又向前走了一段之後司軒逸也聽到了聲音,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他就發現似乎是有人在痛苦的呻吟,聲音很細微,但卻能聽得出是人聲。
兩人循聲過去,沒多久就發現了一間密閉的牢房,裡面有兩個人,奇怪的是兩個人被綁在床上,渾身上下穿著白色的病號服一樣的衣服,身上已經化膿潰爛,可能是因為痛苦的掙扎,把他們固定在床上的布條已經勒進了肉裡,原本白色的衣服上一塊塊的全都是褐色的膿血斑塊,簡直慘不忍睹,這裡果然還有一個鬼子從事細菌實驗的地方,怪不得這些小鬼子不走。
“畜生……”司軒逸在心裡罵道,這些該死的畜生居然把人折磨成這個樣子,簡直滅絕人性。
葉楓幾下把密封的房門弄開,進去之後想給兩個人個痛快,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這兩個人太慘了。
“王八羔子……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東洋狗……”一個被困在床上的人用及其怨毒的眼神看著他咒罵不止,雖然他已經口齒不清,一說話嘴裡就會流出褐色的膿液,但他還是罵個不停。
“我給你個痛苦,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嗎?”葉楓問。
“你……”那人渾身一震,原本渾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的清醒,但立即又惡狠狠的看著他,“你……漢奸……雜碎。”
葉楓這才想起來自己穿著鬼子的衣服帶著鬼子的防毒面具,這人肯定會把自己和鬼子聯絡在一起,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這才說道:“不,我是來毀了這個地方的,我是中國人,不是給小鬼子賣命的。”
那人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他,似乎不相信他的話,司軒逸在後面低聲說:“你在這見過這種打扮中國話說的這麼好的鬼子嗎?這種地方是沒有任何漢奸的,小鬼子是不會相信外人的。”
那人表情痛苦的閉上眼睛,過了良久才開口:“那殺了我。”
“可以,這裡還有多少人。”司軒逸挑開他身上的束縛帶,“這裡有多大?你知道什麼,儘量告訴我們。”
葉楓檢查了一下另外一個人,那人已經處於無意識狀態,那人似乎還是不太相信,但權衡了一番之後覺得如果是鬼子根本就不可能和他說這麼多話。
“我是抗聯支隊文書盧國喜……”那人沉默了良久終於再次開口,但他說的並不是司軒逸想知道的,而是一番自我介紹,司軒逸和葉楓也只能先聽著,果然沒多久盧國喜把自己的遭遇和他知道的情況做了大概的介紹,因為他的狀態不好,所以說的有些慢,有些時候還前言不搭後語,但基本上他們還是能聽懂,畢竟這是個中國人,能進行有效的溝通。
可以說盧國喜是個文化人,在這個年月裡能當上文書的已經說明他是有一定知識儲備的人,他是在一次襲擊鬼子炮樓的過程中受傷被俘的,小鬼子對他嚴刑逼供,但他卻對抗聯的事情隻字未提,三個月的地獄般的折磨中他被摧殘的不成人形,可他卻從未吐露過任何秘密,半年後小鬼子對他失去了興趣,清楚根本無法從他身上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情報,最終他被送到了這裡,開始他還以為要遭遇更加嚴酷的刑法,可剛來的時候他發現這裡好吃好喝也不對他使用任何酷刑,一時間他也搞不懂小鬼子到底要幹什麼,不過他隱約覺得這地方似乎不大對勁,同批送來的人陸續被帶走,然後就再也見不到了,終於有一天他被帶走注射了某種藥物,那時候他完全不懂鬼子要幹什麼,不過他知道小鬼子絕對沒那麼好心,這藥肯定有問題,可後來的半個多月裡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也沒人離他,反倒是和他關在一起的另一個人病倒了,而且病的很重,從那以後他再也不得安生,三天兩頭被注射藥物或者抽血,很快他就撐不住了,身體每況愈下,同時他也看到了更多飽受折磨的人被用於各種試驗,這些人如同木頭一樣被隨意的切割,肆意蹂躪,連那些豬狗都不如,很多人病死,甚至有人被活著解剖,景象之恐怖讓他根本就難以承受,小鬼子的野獸行徑簡直可以用罪惡滔天來形容,在這個如同地獄般的地方他一住就是半年,經歷了無數次的死亡實驗,他早就想一死了之,可他卻發現連自殺都不可能,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之下很多人先後離去,而他卻不停的痛恨自己為什麼還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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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抗聯工作那段時間他接觸過一些反戰同盟的日本人,大概學習了一些日語,所以他能聽懂一些鬼子的對話,也能多少了解一些小鬼子在做什麼,小鬼子也不知道他能聽懂,在他面前談話毫無忌諱,他能聽明白一些病菌試驗,物件特質,什麼適合支那人致死病菌之類的話,他才算是知道小鬼子在製造多種可以讓人病死的武器,雖然他不懂這些,但大概還能知道病死是什麼意思,知道什麼是傳染病,才明白了小鬼子是在人為的製造傳染病禍害人,這些畜生的所作所為下地獄都算便宜他們了。
盧國喜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活著離開這個人間地獄的,他早就絕望了,只盼望早一天死去,死亡是他目前最好的解脫,相比死亡這裡的痛苦根本就無法用語言形容,可是在這裡死亡卻成了一種奢望,他無數次尋死,但最終都失敗了,真的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雖然他還沒有徹底放棄,但他也清楚,想死真沒那麼容易,這半年以來的地獄生活他受盡了折磨,有無數次他的以為自己快死,可最終居然還是活了下來,他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的生命力太頑強,直到今天他終於可以把這段時間積鬱在心底的話全都說出來了,說出這些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期待的最終的解脫真的要來了。
這半年裡,他幾乎轉遍了這裡每一間牢房,嚐盡了所有的痛苦,轉遍了每一間實驗室,成為了一個怎麼折磨都不會死的實驗品,經歷比地獄還要痛苦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