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天之雲,翻騰不息,掠風去塵,歸去來兮。
“小姐,承天山在哪兒?都飛了半月時間了,怎麼還沒到呀?”花語坐在遊皇車裡,不住的掀開車窗觀望外間。
“再有五日便到了。”夏浮振獨自坐在車廂尾部的案几後,拿著刻刀和陣圖,似乎在燒錄著什麼陣法。
“哦,多謝家主解『惑』。”花語癟癟嘴,繼續掀車窗。
夏凡自個靠在一個軟枕上假寐,她已經很長時間沒理過花語,此時眼睛睜開一條細縫,懶洋洋的說道:“刮躁,沒事做就數外面有多少片雲。”
花語一個眼刀就殺過來,卻在眼角餘光注意到夏浮振正好抬頭時,果斷的慫了,指著流雲開始數起來,“一片,二片,三片……”
“默數。”夏凡閉著眼晴說道。
如此,車廂裡安靜了,夏凡也再度沉思起來,離她中蠱的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一月,她能感覺到那蠱蟲不僅是外表變大了,實質上更是變強了。
從夏浮振臨時起意要帶她去承天山求醫開始,夏家就不斷有各種各樣的族事出現,成功的絆住了夏浮振,也拖延了他們成行的時間。
不過好歹是順利出發了,夏家在啟恒大陸正北方,而承天山在東南腹地,兩派之間相隔甚遠,以遊皇車的速度也需要行上二十日。
這麼長的時間,夏凡若是不做點什麼求自保,那便是白活了幾十年,於是她利用這點時間,不斷的嘗試,基本『摸』清了蠱蟲的攻擊路數。
這蠱蟲噬靈,擅隱藏且狡猾,宿主越是強大,它便越是強大,藏於血『液』裡四處遊動,不易抓捕。
而且夏凡發現這蠱蟲狡猾得不像話,它竟然能發現自己火眼的不同之處,任夏凡怎麼算計驅趕它,它的逃跑路線始終繞過了火眼周圍。
火眼自身的能力,現在對這蠱蟲是不構成威脅的,她的火眼未大成,目前只能攻心攻元神,不能進行實質的攻擊,所以她斷定,這蠱蟲害怕的不是火眼,而是藏在火眼之下的無名火。
自從她築基以來,無名火的作用幾乎沒有,它更像是沉睡的雄獅,卻沒有醒來的徵兆,既不能外放,也不能為她為用。
可就是這麼一個連夏凡自己都理不清道不名的火,卻讓這狡猾無比的蠱蟲小心避讓著,這其中必然有原因。
夏凡嘗試過驅使無名火,可經過幾次大量動用靈力,無名火卻毫無反應,同時這些靈力還會助長蠱蟲生長,如此一來,她便也放棄了。
現在只能靠天馬行空的猜想,和將某些細小的線索串聯起來,看能不能得到一條完整的脈絡。
最重要的一點,夏凡發現只要她身體不動,靈力不轉,這蠱蟲也跟著安分,不動不遊,如此倒也不失為一個爭取時間的辦法。
……
經過大半月的飛行,厚雲之下,仙霧繚繞,似夢似幻的承天山主峰已經若隱若現。
夏浮振控制著遊皇車停在承天山的外峰山門外,修仙界的規矩,若來客擅自進入,一律視為挑釁,不論你的身份地位有多高,或者事情再緊要,都會被別人的門派大陣攻擊。
承天山貴為八大門派之一,又是身份特殊的醫修,不論從那一方面考量,都不會有人輕易觸碰其逆鱗。
“小姐,這承天山怎麼和想象的不一樣?”花語一臉納悶的表情,指著承天山的匾額說道。
“嗯,今予動吾天機,而不知其所以然。”夏凡也同樣看著匾額說道。
“何意?”花語轉過頭看著夏凡,茫然問道。
夏凡看一眼花語,再看一眼沉默的夏浮振,細語說道:“這匾額有玄機,承天山歷史悠久,傳承不息,一磚一瓦皆有道韻,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可懂?”
“不懂。”
“以後會懂的。”
“哦……”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通傳的守門弟子已經回來,同時帶回一名金丹期的中年男修。
男修看見夏浮振便立刻笑臉相迎,“夏前輩,師傅已經恭候多時,特命晚輩來接引前輩,請!”說罷,作出一個讓路請客的手勢。
“嗯,麻煩小友了,凡兒,我們走。”夏浮振帶著夏凡跟隨男修踏入承天山。
承天山的外峰離主峰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主峰高聳入雲,整個門派內皆可見,可真正要去那處的時候,才應了一句老話,望山跑死馬。
門有門規,承天山為促進弟子們與大自然的溝通能力,加強醫理上的直接感官,規定凡是在宗門內的修士,都不能御器飛行,而是要腳踏實地的行走。
入鄉隨俗,夏凡等人也是一步一步的走上承天山的同濟主峰,沿途夏凡發現,承天山內部人為建造不多,基本保持了此地的原貌。
靈花仙草遍地生長,無人踩踏,也無人打理,就是一個原始的自由生長狀態。
當她剛進入環峰時,入眼處是一條長長的玉石階梯,而階梯前的小平臺上,站著一個久違了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