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果然不凡,他們剛才暗中傳音,早已交代了一切,鬼影雖然有心仁慈,但他也是個一諾千金的人,說出去的話向來一言九鼎。
他既然剛才暗中答應鄧端理,便只好配合他演這一場戲。
而且比鬥這時,他也絕對會全力以赴,那才是對鄧端理的尊重,因為方才鄧端理與他傳言,只怕是傷到本源,難以痊癒,與其最後陰鬱而終,不如轟轟烈烈一場……
場中的氣氛頓時凝結起來,蕭逸在一旁都插不上一句話。
時值未牌時分,但見林中日光偏斜,浮雲翳日,風吹疏葉,籟籟有聲。
只見鄧端理手持長矛,這時,鬼影也鄭重地掏出了武器,原來他的大刀分拆開來,插在了背後。
能夠讓鬼影如此鄭重的取出武器,足以說明鬼影對這場決鬥的鄭重。
林間落下的影隙閃動著迷人的朦朧,輕輕地移擺著,偶有一縷日光映在了鬼影那奪目的刀刃之上,頓時如流水一般,倏地消失在那令人心顫的刀尖上,無影無蹤。
這兩人,一個是後天九層境界的超一流高手,另一個更是後天十層的刀中霸主,但是,此刻,鄧端理忘卻了生死,卻是氣勢大增,這一刻,甚至與鬼影不相上下。
開始是靜謐無聲的沉寂,繼而他們之間忽然驚雷倏起,相隔五丈,但如凝結了一般。稍時,他們之間驀地墜下了許多青葉,被兩人內力激蕩落下的樹葉。
就在那青葉飄零旋轉落下之時,兩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揮動手中武器,連綿不斷地以武器輕拍那繽紛的葉子,被拍中的葉子陡然變成了剛鐵刀片,紛紛銳嘯著嘶風射向對手。
一時之間,但見兩人遠在五丈之外,氣勁迴旋,青色的“飛刀”漫天飛舞,挾山倒海一般罩下,其間偶有碰在一起的,頓時啪地碎為青點,點點疾射,奪奪地深入樹杆中,無影無蹤。
而兩人一面攻敵,一面禦己,頓時若決江河,縱橫不絕。
這場奇異的比試令蕭逸心中激蕩,但見這兩個人淵停嶽峙地身形不動,而地上的青點卻鋪滿一地,一時間場中俱是碎葉所散發的清香。
鄧羌這一刻擔心無比,但是想到他父親的話語,不由仔細看起了場中那道舞動著矛法的身影,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觀看,他的父親在用生命演繹鄧家矛法,鄧端理只希望鄧羌能從這場生命的禮贊中,悟出屬於自己的道。
稍時,兩人間的樹葉消失了,鄧羌尚未看清他們如何停止,兩道人影卻宛如神龍騰霄,鷹矯翔舞,手中武器散發出的光華,穿插迂迴,縱橫跌宕到了一處,若非鄧羌已到後天七層煉精之境,他是絕難看清兩人的身影。
饒是如此,他也看得很吃力,但這是他提高自己矛法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肯放過,昔日他對自家矛法的不解之處,如今一經鄧端理在實戰中演出,頓時恍然大悟,瞭然無礙。
而鬼影的青龍偃月刀本屬於厚重之物,但在他手上,好似沒有重量一般,如今再加上他如同行雲流水般的身法,青龍偃月刀在他手中化為了一團青光閃閃的青龍,盤繞周身,龍眼大睜。
而鄧端理這邊矛法也是威力無雙,他在自家武學上,早已浸染了幾十年的功力,這種招式甚至都根植到了骨髓裡,一時間刀矛相撞,金鐵交鳴,驚心動魄,而那沛然莫禦的刀氣中混雜著矛勁,著膚如刺,頓時將鄧羌迫到了七、八丈開外。
蕭逸見到四溢的氣勁向自己濺射而來,連忙運起內力護體,這才無礙,而這周圍的樹木便沒有那麼好運了,被氣勁紛紛切割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