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析學姐現在也是a大外語學院的傳奇呢,棠析學姐很優秀,到哪兒都一樣的。”裴清想,我跟她熟著呢。
一路走走聊聊,裴清倒是發現她的這所高中在一年之中變了許多,又有許多樓翻修了,不知道她們教室裡怎麼樣。那群學弟學妹一定在上課吧,不知道這個時間段是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想著舒適的家裡。有沒有像她當年一樣下午第一節課強撐著精神打著呵欠上數學課。
“待會兒是我的課,要不進我班上去坐坐。”陳珏道,頗有一種請學姐學長上臺介紹經驗的沖動。
裴清趕忙擺手,她可沒打草稿,打草稿了也輪不到她,這a大附高教室裡坐著的指不定就是哪些神童呢。
“那要不進去坐坐,給拍幾張照片,我待會兒上課欸,你不想再聽聽看?這所高中聰明人太多了。”陳珏嘆氣道。
裴清看著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哀傷,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老師送走了一屆又一屆,如果只是科任老師的話,隨著這時間洪流,人都會慢慢被遺忘吧。
陳珏道:“我班上,同學們都不活躍,你進去坐著我問問題的時候你舉個手,調動一下氣氛如何?”
裴清眼皮子跳了跳,她以前也不是上課舉手回答問題的人啊。聊著呢,便聽到下課鈴響了,陳珏拎著公文包進教室讓裴清坐在最後面,那是她以前和趙雲泊一起坐過的位置,今天坐在這兒的人沒有來,也可能是好幾天沒來了,抽屜裡的卷子都堆了十幾張。
按著陳珏的習慣,講語文卷子他一定是先講文言文,文言實詞啊,虛詞啊,陳珏在講臺上問“這個‘恨’是什麼意思?我說過幾百遍了,怎麼還有人弄錯。”
裴清忽然想起,當年的陳珏也是這樣在班上大吼:“恨,不是怨恨,是遺憾的意思。”
她半趴著,又想起陳珏吼人:“裴清!你來說說後面的人有沒有講話!”
“以為自己考得很好嗎?我帶的高二一般的棠析同學語文146!”
是啊是啊,她的棠析學姐自然是十分優秀了,欸?她當時想什麼來著,要是早出生兩年,跟她一個年級一個班就好了,做她默默無聞無聞的同班同學,看她被老師表揚,看她所有令人驕傲的模樣。
還有還有棠析學姐會不會也有做不來數學題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纏著老師問題。別人問她題的時候,她是怎樣給人解答的,一定超級溫柔的吧,細心地將所有疑點解答清楚,肯定還會告訴她們這種情況會出現在哪裡,可能一講就停不下來了。在上課的時候會不會也有她的好朋友找她講小話,她會不會偷偷講一句然後又抬頭看老師。她和餘生學長哪個更厲害點,她會不會跟同桌開玩笑,她會不會上課打盹。
是同班同學還不夠,要是從小住在她家對面就好了,跟她一塊兒上學一塊兒放學一塊兒去師父那兒畫畫,路過烤紅薯的她倆就可以坐在路邊的花壇上吃,要一個就夠了,多了吃不完,然後再一起去玩兒,累了就一起回家,兩人站在屋門口被各自的老媽罵著。
“學姐,下課了。”
裴清揉著眼坐起來,陳珏站在她面前夾著一本書盯著她。
“我的課真這麼催眠?”陳珏皺著眉頭十分想不通。
周圍的人忍不住偷笑,不知道催不催眠,就是情不自禁地就想睡。
裴清十分難為情:“不好意思,陳老師,要不下節課我站著給你拍幾張。”
“不用了,外邊你棠析學姐找你呢。”陳珏朝窗外示意,棠析拎著一瓶礦泉水溫柔地站在走廊上看著裡面。
陳珏清了清嗓子,要做最後地挽救,“外面站著的那個學姐就是我一直跟你們提的那個傳奇!哪時我把她請回來給你們聊聊!看看人家上課睡不睡覺。”
學弟學妹們配合地“哇”一聲,氣得陳珏憋不住笑意。學習這條路,別人說的話不過是經驗之談,堅持是自己的,痛苦是自己的,收獲才能是自己的。
陳珏看著棠析,倒說不出什麼話了,這是他最得意的學生,自覺自律,永遠不會讓人操心。
“大學去了不要鬆懈。”陳珏拍拍棠析的肩膀,又望向裴清,恨鐵不成鋼,“你也一樣,我的課能睡,那些教授的課可別給我睡過去。”
棠析點點頭,“陳老師,注意身體啊,別老是朝她們發火。”
陳珏笑著搖頭,做班主任的哪裡有一直不發火的。
“晚上有安排嗎?老師把課上完了請你們吃飯。”陳珏換了隻手拿書道。
“不麻煩陳老師了,上次說著等餘生、劉清他們實習回來,請你好好聚聚呢!”
陳珏點點頭,裴清覺得他這個又矮又胖的男人眼眶有點濕潤,棠析學姐那一屆是他帶過最好的一屆,他無數次地提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