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欣陽,她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兩個女人在異國他鄉,跟著一個認識沒幾天的男人走在半夜飄著小雪的路上,上了他的車。
要是在以前,根本就是易水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卻是做的踏踏實實,完全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反正沒有什麼可失去的,還有什麼可怕的,更何況是跟好朋友在一起。一起開始一場奇妙之旅也未嘗不可。
婚前的易水,若是在這種情境下,才不願意讓一個男的幫她提著箱子,因為她覺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肯定不願意去麻煩別人,用她自己的話說那就是絕對矯情。不過現在,她已經改觀了,不再傻乎乎的要求堅決執行男女平等。換個角度來說,男女各司其職,女人負責溫柔似水,男人負責堅強如鋼才是社會和諧的根本,這樣才算是真正的男女平等。
他開著一輛韓國滿大街普通的白色現代小轎車,並不是那種鋥亮嶄新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款。裡面非常整潔乾淨,除了全車真皮座椅、一包紙巾和後座一個大的多用靠墊意外,視線所及之處沒有其他的物件。車上空氣清新,哪怕車窗全封閉只開著點熱氣空調也沒有大部分男人的私家車上難聞的包括煙味、汗味、腳臭味在內的種種異味。
欣陽陪著易水一齊坐在後座。欣陽衝易水擠擠眼睛,易水微笑著點點頭。欣陽笑得很開心,這個死板生硬,一直過著古板生活,習慣於把自己生性束縛在緊緊巴巴規矩生活中的好友,終於開始學會放鬆自己了。不得不說,簡直是個世界第八大奇蹟啊。
車靜靜緩緩地行駛在濟州島午夜接頭,各種上坡下坡,跟國內地形不太一樣,周邊走動的人不多,星星點點的店鋪倒是仍然有不少開張著,店內還有顧客在挑挑揀揀,大概是國內的代購們爭分奪秒的爭取在登上回國的飛機之前儘量多的給客戶購物。哪行哪業都不容易。
秦浩天一路都很安靜,專注開車。易水很滿意他這一點,要一個人學會說話很容易,但是要學會謹言慎行卻是極難極難的。
“沒想到你真能來。”林欣陽興奮得滿臉通紅,看得出來是真心實意為好友感覺高興,她始終覺得易水以前似乎在刻意為難自己似得,過得跟苦行僧一般,實在是想不開。
易水笑說:“之前不是說好的嗎?我們倆要是這輩子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就這麼湊合著過,變成兩個沒有牙齒的老太太的時候還可以相互照顧一下。不過,好像我來得不是時候啊,看來我還需要再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夥伴才行。”
欣陽伸手扯扯易水的髮梢:“別扯了。你都一個已婚人士,誰知道你會不會離婚,什麼時候離婚,我也不能眼巴巴地為你守身如玉吧。也得找點樂子,是不是?”她又調皮地用眼角扯扯前座的方向。
易水有些驚訝於欣陽的肆無忌憚,她完全不擔心同在一個狹小的封閉空間裡,即使再小聲說話,秦浩天也能聽得清楚。她貌似完全不擔心秦浩天聽了會有不適感。找點樂子?欣陽還真是口無遮攔。易水都替她擦把汗,她輕輕扯扯欣陽的衣角,私下裡也就算了,當著第三者的面這樣說也是在太不給男人面子了。
欣陽再次大笑,說:“別擔心啦。我跟他都有共識的,又不像你,動不動就結婚離婚的。條件許可的時候,有感覺了就在一起,沒條件沒感覺了就過回自己的生活,這樣誰都沒有負擔。是不是啊,昊天?”
秦昊天看了眼車內的後視鏡,只用非常寵溺地語氣說著:“是,你說什麼都是真理。”
好甜好溫馨。
欣陽總是有這種魅力。她喜歡旅行,更喜歡在旅行中結交各種不同型別的朋友。她曾對易水說過:人在有些特殊的情境下,就容易對身邊近距離的人產生一種特別的情愫,而當外界環境有些許改變之後,這種曖昧的情愫就會忽然煙消雲散。所以人就是一種感性的動物。隨遇而安才是感情最好的歸宿。
以前,易水並不懂,也很難理解。踏上這片土地,坐上這輛車的一瞬間,她忽然懂了。年輕的充滿活力的內心忽然被開啟,曾經壓抑多年的激情慢慢流淌出來。如果在異國他鄉,遇到一個知己,體驗一段荒誕離奇的感情,再回歸到平常生活,確實是件快樂的事情。
難怪那麼多人熱衷於環球旅行。他們所向往的並不單單是與長期生活環境截然不同的國度,更是在期待一次又一次的致命邂逅。
秦昊天輕聲問:“美麗的小姐們,要不要聽歌?”
易水點點頭:“好。”
舒緩的音樂輕啟,一個清透的女中音跟著慢慢吟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