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這才轉過身,淡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興家兒,輕輕地往前走去,身後的小混混們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就在此時,廚房裡忽然走出來一位黑丫頭,看到自家院子裡狼藉一片,她眼裡並沒有太多波瀾,端著熱水徑直繞過他們回到了孫棗兒所在的房間,可憐的興家兒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葛大茂紅著眼睛跑過去抱住了興家兒。
“大丫,你這個狼崽子,躺在地上的可是你弟弟,你就這樣不管不問嗎?還不趕緊去請個大夫過來給你弟瞧瞧!”
見大丫對他們不管不問的,葛大茂一下子就火了:“老子省吃儉用把你拉扯大,你便是這樣回報我跟你孃的麼?若不是你自己長得醜,你也會跟你妹妹一樣去大戶人家家裡享福,怎麼,你還因為這個記恨我們嗎?“葛大茂聲音嘶啞,那模樣彷彿要吃了他一般。
大丫忽然扔掉手裡的熱水,狠狠地朝他們啐了一口口水,眼眶泛紅的罵道:“爹?娘?弟弟?你們配嗎?我長得醜又怎麼了?你們什麼時候把我當過人動輒大罵,姑姑以往對我們一家千般好萬般好,等到她落魄的時候都被你們一腳踢開,一有自己的計策就想著再次利用她,說起你們是我爹孃我還真感到羞恥!“
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在大丫胸腔裡蔓延開來,她望著這滿院子的狼藉,心裡竟隱隱的閃過一絲鬆快,而後,她指著興家兒說:“就是這個被你們寵著的弟弟,他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現在把你們半輩子的積蓄都賭完了,你還要護著他,我和妹妹在家裡每天吃的豬食,幹著所有的活,你卻天天沒有好臉色!”
看到大丫這般,葛大茂心裡也來火了,一邊抱著興家兒,一邊破口大罵道:“你娘說的果然不錯,真真都是些沒良心的賤蹄子,和你姑姑一個樣!興家兒是我們葛家的命根子,我們葛家的香火,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賠錢貨也敢跟你弟弟相提並論?我們把你們養大,還不對不起你了?早知道當初你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掐死,免得今日受氣!”
從來沒有掉過眼淚的大丫,在這一刻眼淚忽然止不住,簌簌往下落,哭著哭著她便笑了。
早在大丫出聲的時候,喬爺就頓住了腳,驀的轉過身,眼睛直直的盯著在人群裡格外顯眼的黑丫頭。
這一晃已經十年過去了,有關於那個黑丫頭的一切在過往早已模糊的記憶裡忽然就清晰起來,在這一刻,他真的好想將那人狠狠地攬入懷中!
“黑丫頭!”他輕輕地喚了一聲。
悲憤欲絕的大丫忽然渾身一震,轉身抬眼向他這邊看來,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大丫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不只是喬爺,對於這段往事,大丫也從未放下過,只是後來的某一天,她上山找他的時候,他卻在那一瞬間杳無音訊了。
他大步朝她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入了懷中,大丫溫熱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他徑直的綢服上,他卻滿不在乎,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別哭了,黑丫頭,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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