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高公公便高聲道:“起駕,回宮!”
……
西秀宮。
沈青揚和沈天華坐在大殿裡下棋。
沈天華落下一枚白子,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時辰,皇叔和太子應該已經啟程了吧。”
沈青揚緊隨其後落下一枚黑子,輕哼一聲道:“父皇還真是器重太子,居然派太子和皇叔一起去榆州賑災。”
話雖如此,但他的語氣卻帶著抹明顯的不屑和嘲諷。
沈天華抬眼看他一眼,狀似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道:“父皇自是器重太子,畢竟太子將來可是要繼承皇位,父皇自是要好好培養他。今次太子跟隨皇叔出行,想必定會有所感悟和收獲。”
“嘁。”沈青揚不滿地說道,“大皇兄你何必替太子說好話?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我心裡還不清楚?他就是個草包,你能奢望一個草包幡然醒悟大有作為?”
“四皇弟,此話可萬萬不能對外人說。”沈天華斂起神色,嚴肅地叮囑道,“且不說太子乃是我們的兄弟,他是父皇欽定的太子,即便有再多缺點,也容不得我們置喙。”
說話間,沈天華暗自注意著沈青揚的反應,見他的神色平靜了幾分,不著痕跡地添油加醋:“上次你去父皇面前告太子的狀,已經引起太子的不滿,可不能再說他的不是。”
沈青揚的情緒好不容易逐漸平靜下來,卻被他這話再次點燃了怒火:“上次分明是父皇包庇太子。太子去飄香樓那種煙花之地,父皇只是責罰了他幾句,便罰他跟著皇叔學習處理朝政!”
說到這裡,他的呼吸都不由的急促了幾分:“這哪是什麼懲罰?父皇未免也太縱容太子了!”
沈天華微垂著頭,將一枚白子緩緩放在棋盤上,而他微垂的眼瞼下,卻是遮擋著一抹冷意。
這四皇子還真是藏不住心事啊,隨便幾句話就把他的怒火點燃了,想來他只會更厭惡太子吧。
不過這樣也好,對他來說則是大大的好事。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便是如此。
拿起一枚棋子,沈天華猶豫著該放在何處,嘴裡則是隨口說道:“太子此番去榆州賑災,短時間內估摸著是回不來。且這榆州剛發生過洪水,百姓流離失所,稍有處理不當,可是很容易出現暴動,但願太子此行一切順利。”
說完,他將手中的棋子放在了一枚黑子的旁邊,抬起頭來時,便看見沈青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唇角邊勾起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出聲道:“四皇弟,該你了。”
沈青揚這才收起思緒,趕忙將手中的黑子落下,嘴裡說道:“大皇兄,那些災民真的很容易發生暴動?”
沈天華面色平靜,很自然地說道:“災民們遭受天災,流離失所,心中肯定充滿鬱結,若是賑災者處理不當,引起災民們的不滿,災民自然會反抗。四皇弟,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青揚忙訕笑著解釋:“我從未參與過賑災,自是不知道這賑災的辛苦和危險,便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原來如此。這天災人禍可說不準啊,就像此次榆州遭遇洪水,還真是始料未及。”沈天華一派感慨的模樣,但眼底卻是暗藏著一抹詭譎之色。
“天災……人禍……”沈青揚暗自呢喃著,“是啊,說不準,誰能說得準呢?”
說話間,他捏著黑子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力氣之大,似乎能將那黑子捏碎。
沈天華沒再說話,彷彿沒看出他的異樣,唇角含笑地繼續下棋。
垂眸縱觀棋局,他唇角邊的笑意中染上了幾分得意之色。
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