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眉拎著保溫桶走到桌子旁,倒了一碗,遞給了他。
顧良沒有說話,伸手接過來,慢吞吞地喝著。還是記憶裡的味道,帶著家常的舒服和熨貼,他閉了閉眼。
“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是孫墨告訴我的……”
田新眉頓了下,說道。
顧良“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他喝完了粥,把空碗放在了桌子上,動作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滾燙的手心,灼傷了新眉。
她被抓的“嘶”了一聲,又掙紮不開,只得咬牙忍住。
下午三點半左右,是光線正好的時候。陽光透過開啟的窗戶照了進來,病房內一片光明。
新眉半趴在顧良的懷裡,臉微仰。顧良緊緊抓住懷裡的女人,低著頭。
兩人咫尺相望。
男人眉眼清俊,依舊是風流婉轉的長相,幾年的時間讓他看起來成熟了,褪掉了少年些微的稚氣,多了歲月來往賦予的堅毅。而她就太平凡了,大眾臉的容貌,扔到人堆裡都不容易找到。
“田新眉。”男人的聲音顫抖著,兇狠地低頭吻上她。口齒相依,肆意纏.綿。
在這種抵.死的糾.纏裡,田新眉不可控制地發起抖來,心髒瘋狂地跳動著,像是要從胸腔蹦出來。
不能這樣下去了,田新眉告誡著自己。她睜開了閉著的眼,猛然咬上了顧良的薄唇。
一向敏銳的男人竟然會被她低劣的攻擊傷到,他疼的嘴唇本能一鬆,她就趁機掙脫開來,連保溫桶也不要了,慌亂著奪門而出。
那類似躲瘟疫似的逃竄,刺得顧良心口一疼,他猛然直起身來,翻身下床,下意識的就要去追,到了門口卻又站住了。
他苦笑出了聲,這個時候追過去,只會讓她更反感吧。
走廊裡電梯“滴滴”了兩聲,幾人魚貫而出。領頭的男人抬眼便看見了顧良,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吃驚道:“阿良……你怎麼光著腳就下床了?”
田新眉沒頭蒼蠅似的亂跑了一陣,才發覺並沒有人追上來。她在路邊的石墩上坐了,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覺得她這一趟來醫院的決定是真的錯了……本來想和顧良斬斷過往,沒料到還是牽扯上了。
新眉輾轉坐了幾趟公交,天黑的時候,才到了住的地方。她先去幼兒園把女兒接了回來,抱著便往家裡走去。
“媽媽,今天老師教了新的歌曲,我唱給你聽好不好?”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新眉的臉色,用小手給她擦了擦汗。
她心裡爛糟糟的,並沒有什麼心思聽歌曲,但也不願意打擊女兒的積極性,只好“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我的好媽媽~下班回到家~勞動了一天~多麼辛苦呀
媽媽媽媽快坐下~媽媽媽媽快坐下
請喝一杯茶
讓我親親你吧~讓我親親你吧
我的好媽媽
……」
小女孩軟嚅稚氣的歌聲響起,新眉忍不住就紅了眼眶。她望著越大越有顧良輪廓的女兒,心酸著親了一口。
“媽媽,心心唱歌好聽嗎?”她撒著嬌抱上了媽媽的脖子。
“好聽。”
“那,媽媽不難過了,好不好?心心愛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