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空閑我去弄了碗清淡的粥,元卿還在忙他的天命冊,我將做好的清粥放在他眼前,說實話我不會做飯,就是瞎糊弄一盅,也不知熟了沒熟,就盛了一碗給他端去案牘上面,放在他手邊上,只道了一聲,“別忘了進些食。”放下後,我又悄無聲息的出了文案室,站在門口遙遙望去,只見他伸手試探的摸著那碗粥,感覺手觸到了,也就端起碗粥,眼睛不離天命冊半分,對著唇邊小喝了一口,這一口不要緊,要緊的是他那極好看的面容微動了動,心想著:“是不是燒的太難以下嚥了?”就在下一刻,他竟把那碗清粥全數喝光了,嘴邊喃喃著:“難喝了點兒。”
我竟不自覺,低聲回了他一句,“下次,下次我一定先嘗嘗味道如何,在行端給你。”
轉身立在院子中,仰頭看上方粉色櫻花樹,櫻花開了,很香,很讓人舒心,忽然發覺右側石柱子後面有一雙恐厲的目光掃著我,扭頭望去,它怯懦的又往石柱子後面挪了幾步,只探出半隻腦袋,眨吧幾下眼目,恐厲的神色中帶著點懼怕?那是一隻全身雪白毛發的動物,就是之前去織雲那裡討要衣裳,在回來的道上見的那三隻神獸其中一隻,我問:“你是一隻什麼獸?”那隻全身雪白的動物,瞬間化成俊美人形來,並沒有要從石柱子後面出來的意思,撓了撓頭,痴痴呆呆的看我,卻也有點小懼怕我,我好笑道:“我又不吃你,你幹嘛這般懼怕我!”
他縮了縮肩膀,微顫抖了下兩只尖耳朵,“不是……只是……你神力過強,小的不敢靠近。”怯怯的將眼珠子稍稍挪到我身上些,“你應該,是遙遠的太古神罷!”
遙遠的太古神?我不敢想象,也並沒有去想。但,神力過強?怎麼我沒覺的!伸手招呼他往我身邊走幾步離我近些,“過來罷!我不會傷害你!”
他還是怯怯的模樣,從石柱子後面挪了出幾步,我問:“你叫什麼?”
他聲音顫顫道:“我,我,叫呈歡,是承黃神獸。”然後,就又挪進石柱子後面去。
原是這樣啊!可見他那副小懼怕我的模樣,我有些無奈,手指點著下巴,猜測道:“你也是被馴服的神獸啊!”
呈歡立馬道:“我不是被馴服的,我是被救的。”
“嘔,為什麼這樣說?”兩隻眼睛瞧了一遍他。被救下的?為什麼說是被救下的,那會是誰救下了他?
他仰頭看著那櫻花,笑了,“一萬年前,一位下界巡遊,查訪的仙君經過一山谷,我當時被窮奇追殺,身受重傷,我以為我會死在窮奇口中,閉目等待死亡降臨,就在窮奇向我撲咬來時,一位仙人出現,收服窮奇,將我救下,後帶我回了天廷,為我治好了傷,又把我留在他身邊,他就是現在的靈華君。”
“元卿救的你!”難怪我第一次來司命府就覺出一雙陰惻惻的目光盯著我,原是他啊!“你第一次見我,是不是就對我有敵意了?”
他沒想到我問的太直接,太狠,沒給他留有餘地,只側了側身,很直接到:“對,因著你一來,靈華君的眼神彷彿溫柔了許多,這是我多年來都不曾見過的面容。”
“哦!因為我?”我咋舌,扯了扯麵容,許久也只是動了動身子,他與我不曾相識,不曾碰面,又怎會因我……?這家夥給的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些!我離近他些,他卻諾諾的後退一步,還是躲在石柱子後面,我有些黯然神傷:“我是不是太可怕了!”
“怎會……”
這聲音是元卿,他把文案室案牘上面堆放的天命冊批閱完了?呈歡忽然化回原身,甩了甩尾巴,動了動耳朵,眼角內含著的盡是煽情,看著元卿。我心道:“這家夥,莫不是喜他罷!”動了動身子,側著頭一笑,“靈華君,什麼時候站在這兒的?”
他邁開腿向著呈歡去,與我悠然道:“也就方才,見你與呈歡閑聊就站你身後聽著了。”呈歡出了石柱子,挪到他身邊很近,然後臥地,元卿尊下身雙手捧著他腦袋抖了抖了,又愛撫了幾下它脊背上的毛發,“我幾時不溫柔了?”
呵,他到底聽進了多少,不是說方才麻?
呈歡似乎很難為情,低著頭輕聲嗚嗚,尾巴耷拉下來,一動不動,看上去十分可憐,氣餒方才說出口的話被靈華君聽了去。
不過,它確實說的是實話,自我在陵宵殿偷瞄過他時,那張俊臉一直含著冰冷,叫誰看了去都覺肝顫,第一印象就是,這位高高在上的司命君,是不是很不好相處!
元卿很溫柔的安撫安撫它脊背,比初見他時溫柔了許多,但這絕對不會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有的表情!
呈歡又一次煽情,只深深看著元卿,卻不看我,我沒有元卿好看,這我知道,但他總要看我一看,方不覺的自己是多餘的呀!聲音低了些,問:“可是看完了?”
他向我一眼,“嗯,一會兒我要出府一趟,”站起身來,轉我旁邊道:“你……自己在府中可還行?”
我嘴角扯了扯了,心想:“難道還有誰來打我主意不成?”
“也罷!有呈歡在,也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去去就回!”元卿話說完,已化一道淺金光去了。我怔怔片刻,又朝呈歡望了望。它也是搖頭擺尾,不知所以。
元卿葫蘆裡賣的什麼鬼藥!
元卿那邊剛走沒多久,這邊便有太白找上府來,“太白,這是辦完事了?”
“嗯!”他繞著圈在我周身轉了幾轉,又給繞了回來,忙拉我到了別處安靜的地方站著,明顯的滿臉疑問,只叫我覺的渾身不舒服,就問他,“為何是這般眼神看我?”
他面容皺了皺,剛好與他眼角的皺紋疊加,活像個臺階,“你真是熒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