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周負雪在身邊,明燭再次過上了混吃等死的米蟲生活,就算是一路晃晃悠悠往析木日照山奔波,也照樣過的舒舒服服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每到一個落腳的地方,繃著一張正人君子臉的周負雪就會化身為狼,不顧明燭反對的只要一間房,妄圖再次吃到大師兄。
明燭又下不了狠手去揍,只好和他講道理,從人知羞恥講到天道倫理,周負雪表面應著,大半夜還是將睡得好好的明燭扒拉到自己懷裡抱著,要多煩有多煩。
明燭氣得將行程加快了,不過一個月便晃悠到了日照山。
來回折騰了數月,此時已經入夏,幽靜山路一路蔓延直上,鬱郁蔥蔥遮天蔽日。
明燭看了看那三千山階,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我要去趟百劍山。”
周負雪吃了一驚:“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明燭沒說話,周負雪立刻道:“那我同你一起去百劍山。”
明燭沒有拒絕,兩人無言著從枯木林一路走去了百劍山——五十年前明燭還是個日照最有名的草包,去百劍山都嚇得躲在明浮華身後不敢出來,而如今,他只是隨意一揮手,那遮天蔽日的枯骨霧瞬間消散,開闢出一條延續到百劍山的道路。
一路暢通無阻。
明燭一直都沒有說話,周負雪也沒有開口。
兩人沉默著到了百劍山,沒有進劍冢,反而從山巔一躍而下,直接入了廢劍冢中。
周負雪原本要跟進去,但是明燭卻制止了,讓他在百劍山入口等著。
周負雪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明燭才出來,手中依然空無一物,只是眼尾有些飛紅。
周負雪小聲道:“師兄?”
明燭搖了搖頭,道:“走吧。”
他這副模樣自然是沒有尋到誇玉的,周負雪也不想開口惹他煩,低著頭隨他一起回到了日照山。
許是明燭已經看開了,此時再到日照山已經沒了上次的恐懼和慌亂,面不改色地踏上三千階。
兩人到了日照山弟子階,明燭再次被那結界阻攔在外。
周負雪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道:“我已經讓五師兄開啟日照山結界了,等會我們……”
明燭卻抬起手製止了,他面無表情地走上前,伸手在那透明的結界上輕輕按了按,接著指甲猛地竄出半個指節,屈指用力,竟然硬生生將日照結界撕開了一道口子。
周負雪:“……”
明燭如入無人之境,抬步走了進去,而後還將被他撕裂的結界隨手一揮用靈力修複好。
明燭回頭疑惑看著周負雪,催他:“怎麼了?走啊。”
周負雪一時間有些無言相對,連忙跟了上去。
日照結界被撕裂,幾乎整個日照山都知道了,急急忙忙地跑到山門來圍觀,一眼便瞧到那白發的明燭,頓時都愣在了原地。
大師兄不拿自己當外人,隨意招招手,道:“晨安啊,要去上早課嗎?”
眾人一時間分不清此人是人是鬼,但是瞧見周負雪在旁邊,便安定了不少,呆呆愣愣地和明燭打招呼。
“對、對呀。”
明燭笑道:“去吧。”
弟子們又忙不疊地跑了。
明燭看著那群師弟顛顛跑走的樣子,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年少時,幽幽嘆了一口氣。
不一會,商焉逢便急急忙忙地跑來了:“大師兄,你終於來了。”
明燭看到他衣擺上還沾著點墨汁,笑道:“你在忙?”
商焉逢眉頭皺著:“師父和小師叔前幾日剛閉關去了,三師兄也入了寒潭沉睡,現在日照瑣事都是我在處理,你們怎麼在路上折騰這麼久?周負雪,你又做什麼放肆的事情了嗎?”
周負雪低眉順眼,道:“負雪不敢。”
商焉逢罵道:“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沒得逞吧,混賬玩意,給我滾去閉關。”
明燭都來了,周負雪怎麼可能去乖乖閉關,正想要反駁,明燭突然道:“你方才說什麼?雪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