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燭又提那個小崽子,商焉逢臉都僵了,他艱難笑了笑,道:“沒事,死不了。”
明燭:“什麼?”
商焉逢幹咳一聲,道:“放心吧,他能找來的,咱們先喝酒。”
明燭很久沒有喝過外界的烈酒了,他試探性地用舌尖舔了舔杯沿,想象中的辣意並沒有那麼烈,他這才放下心來,和商焉逢碰了碰杯子,一飲而盡。
一旁的陸青空喝了兩杯已經趴下了,這麼些年過去了,他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一喝就醉就喜歡扯著人胡言亂語。
“遊女……”陸青空雙手吊在沈娣安脖子上,醉醺醺地喊著,“成何體統?你成何體統啊?”
沈娣安拼命推他:“九師兄,不要告訴我你經常這樣抱著遊女撒嬌!”
陸青空還是嗚嚥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商焉逢早就習慣了,面不改色地給明燭倒酒,淡淡道:“別管他們,總是一副長不大的孩子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獨當一面……師兄?”
明燭捏著杯子,安安靜靜看著他,唇齒清晰道:“師兄。”
商焉逢:“……”
商焉逢試探道:“師兄?你醉了嗎?”
明燭道:“焉逢。”
商焉逢這才鬆了一口氣,之前明燭的酒量堪稱千杯不醉,不至於幾十年過去就變成一杯倒了。
不過他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聽到明燭又道:“又閉關啦。”
商焉逢一愣。
明燭像是魔怔了一樣,繼續叫著人的名字。
“雪玉。”他面無表情,“瞎子,長得還行,不要再說讓人臉紅的話啦。”
“負居,啞巴,砍了我一刀,嗚嗚好疼啊,等我把話說完啊。”
商焉逢:“……”
商焉逢被明燭這自說自話的痴傻模樣呆住了,他按住明燭的肩膀,輕輕晃了晃:“師兄?你沒事吧?”
明燭看也不看他,眼神失神迷離,如同木偶一樣呆愣看著虛空,喃喃道:“負雪,親了我一口,啊,我要告師父講,把他逐出師門,哈哈逐出師門,我好厲害啊。”
商焉逢:“……”
還真的喝醉了。
商焉逢簡直一臉血,他是沒想到明燭酒量竟然變得這麼差,原本還想著趁他喝多了迷迷糊糊的時候問他點關於周負雪的問題的,沒想到一杯酒下肚就成這副鬼樣子了。
明燭靠在他懷裡,嘴裡還在喃喃著:“我不欺負別人,別人卻要欺負我,太不公平了,我也……”
他靠在商焉逢懷裡,雙手胡亂地抱著他的腰,嘀嘀咕咕著:“我也要做壞人,不讓人欺負我,啊!不準欺負我師弟……不準!”
商焉逢拍了拍他的頭,無奈哄道:“好好好,不欺負。”
他隨意往下一瞥,愕然看著明燭被一根簪子束起來的長發一點點變成詭異的銀白色,在他亂動間簪子歪了下來,白發傾瀉而下,鋪了兩人一身。
商焉逢愣了愣,撩起冰涼的頭發,還沒細看就感覺明燭的手有些奇怪,他猛地抓住,詫異地發現明燭蒼白的手腕上竟然覆上了一層細細的銀白色鱗片。
商焉逢吃了一驚,低下頭看了一眼明燭,便發現明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張開眼睛,蜷縮在他胸前茫然地看著他,一雙瞳子金黃燦然,豎瞳帶著獸類的野性和冰冷。
“明燭,”明燭恍惚道,“他們都說我……是個妖物、怪物。”
商焉逢不可置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