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笑了笑:“人人都知道他要報仇,那些人心裡門清的,去掠月樓也是個死,只是不知道死法罷了,這算什麼選擇。”
其他人一同看他,明燭這才察覺出自己本能地站在那簾那邊來想事情,頓時幹咳了一聲,道:“所以師父收到了請帖?”
陸青空點頭,滿臉憂愁:“不知道此事到底會如何收場,既然找到師兄了,我們就在這裡等師父過來吧,大概就在這幾天了。”
明燭道:“好啊。”
他嘴裡答應著,內心卻有些打怵,大概是在日照山受到了驚嚇,現在還有些後怕。
明燭有意無意朝著一直沉默不言的周負雪看去。
周負雪一直都在注視著他,看到明燭望來,露出一個笑容來,伸手輕輕捏了捏明燭的手心,小聲道:“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明燭一愣。
他的恐懼都寫在了臉上,在日照山歸寧真人的冷待,明浮華的那鑽心幾箭,將他傷得痛徹心扉,現在哪怕只是提一下,他都害怕得不得了。
周負雪的溫度從掌心傳來,明燭輕輕鬆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麼,只聽到“啪”的一聲,沈娣安狠狠拍在周負雪的爪子上,冷冷道:“好好說話,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周負雪:“……”
周負雪只好不捨地放開了手,繼續站在一邊給幾個師兄倒茶——大逆不道的人,連座位都不配擁有。
明燭抬起頭,朝他眨了眨眼睛。
沈娣安看的眼睛疼,揉了揉眉心,小聲道:“大師兄啊,等事情了結之後,我們會和師父好好說一說,師父那麼疼你,一定不會忍心把你逐出師門的。”
明燭垂下眸子,輕輕“嗯”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陸青空是知道歸寧真人親口說出的那番話的,大概也知道就算歸寧再疼明燭,此次也是斷然不會讓他回去,他性子直來直去,本來是想要開口的,但是看到明燭垂下的羽睫在輕微地顫抖,難得長了迴心,沒有在這個時候潑冷水。
商焉逢和歸寧真人還有幾日才能到,過了那麼多年陸青空依然很摳,兩個人只定了一個房間,而且晚上睡覺時還把明燭拐到了他們房間,讓周負雪一人獨守空房。
明燭本來就不太容易睡著,加上陸青空和沈娣安睡相併不怎麼好,一會時間明燭就被踹了好幾腳,原本明燭還想著剛剛重逢,就容忍他們一回吧。
到了半夜,明燭終於忍無可忍,去他孃的兄弟情深,直接踹了他們一人一腳——那兩人睡得像死豬一樣,被踹了愣是沒醒過來。
明燭氣得半死,怒氣沖沖地敲開隔壁周負雪的房門。
周負雪正在按照明燭給他的玉簡修煉,頗有收獲。
自從周負雪將修為廢去之後,經脈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丹田枯竭,原本體內的靈力全都消失不見,如同還未入道之前一樣,一絲靈力都發不出來,而那玉簡不知道是什麼修煉心法,他只是冥想半夜,丹田黯淡的元嬰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樣蠢蠢欲動,空無一物的經脈中靈力也在細細微微的凝結。
他正要將靈力運轉一圈,便恍惚間聽到了敲門聲。
周負雪深吸一口氣,將神識收回,開啟了門,便瞧見明燭揉著眼睛,赤著腳站在外面,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周負雪連忙讓他進來。
明燭進來之後,直接撲到了床上,含糊道:“那兩個臭小子,明天我一定揍他們一頓。”
周負雪走過來,握著他的腳發現一陣冰涼,他正要學之前幫他按一按,明燭立刻警惕地把腳縮了回來,拍了拍枕頭,道:“別按了,快來睡覺。”
周負雪只好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睡覺時雙腳冰涼很是難受,明燭稍稍往裡靠了靠,曲起雙膝將腳塞到了周負雪懷裡,愜意地舒了一口氣:“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