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簾似笑非笑看著不知為何便發起怒來的明燭,淡淡道:“你知道他找了你整整五十年嗎?”
明燭一愣:“什麼?”
那簾將一旁一枚聞風樓的玉令甩給他,道:“你自己瞧瞧吧,我還聽說周明重曾經想要帶他回降婁繼承周家,但是被他拒絕了,而且還和周明重因為你之事鬧得不和,就連歸寧也敢頂撞。”
明燭怔然接過玉令,一目十行地看完,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那簾看著他呆愣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沒再提這一茬,隨手將一個生了鏽的簪子插在明燭頭發上,輕聲道:“回去休息吧,不要忘了吃藥,我知你不想活下去,但是既然都茍活了那麼多年,何不嘗試著安安穩穩地一直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前方的路不一定是荊棘滿地。”
明燭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的話,愣愣站起身走了出去。
周負雪正在外面候著,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出來,有些愕然,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看著他。
明燭怔怔看著他,片刻後才察覺出自己的視線太露骨了,很快收了回來,欲蓋彌彰道:“你怎麼在這裡?”
周負雪反問道:“那我該在哪裡?”
明燭一愣,這才有些不自然地回去了房間中,卻意外的發現周負雪一反常態竟然也跟了進來,而且視線一直盯在他身上,移都移不走。
明燭試探道:“你不怕我再折騰你了?”
周負雪表情有些古怪,但是卻沒再說什麼。
知道了不諱就是明燭之後,那天晚上來回喚他過來指使他幹一些雞毛蒜皮小事的作死,在周負雪看來,也瞬間變成了明燭想要他陪在自己身邊使的小性子,憤懣自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還隱隱約約有點好笑和歡喜。
周負雪道:“今晚我為你守夜。”
明燭嚇了一跳,開始思考周負雪是不是吃錯藥了,半天才不確定地開口道:“但是我房裡沒有偏室,也沒有多餘的床。”
周負雪淡淡道:“如果不諱大人不介意的話,可以讓在下擠一擠。”
明燭:“……”
明燭被嚇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胸口急喘了幾口氣,眼睛都張大了:“你你……”
知道以自己這個身份說出這句話著實有些不妥,但是周負雪就是忍不住想要捉弄他,看他被嚇得手足無措的模樣。
“你不是很喜歡裝嗎?”周負雪心想,“那我就成全你,陪你一起裝。”
明燭瞪著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臉色蒼白的吐出兩個字:“齷齪!”
周負雪:“……”
周負雪面無表情看著他,心道自己怎麼就齷齪了,但是看明燭捂著胸口,氣得半死的樣子,便沒再說話。
明燭見他竟然預設了,更加生氣了:“下作!”
周負雪:“……”這樣說就有點過分了。
周負雪發誓自己根本沒想對他做任何事情,正要解釋,卻看到明燭憤憤看來的眼神中竟然夾雜一絲委屈,他頓時愣住了。
委屈?
明燭自己都說不準心中到底作何感想,自從那簾經常在他耳邊說周負雪如何如何喜歡他,兩人如何如何般配,加上今日聞風樓的玉令上週負雪這五十年來日日不停的尋找,讓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對,所以在周負雪說出要和“不諱”同塌而眠時,才會如此氣憤。
他氣了半天,才茫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反應太大了?或許別人根本沒這個意思,是他自己齷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