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道:“走吧,下去吧。”我什麼都沒看見。
掠月樓樓主南越身死的訊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便傳遍了說玉城,由聞風樓分散向五洲各地的訊息野草般蔓延開來,不過數日便會傳遍五洲。
翌日清早,沈紅川皺著眉從外面回來,一上樓就看到陸青空坐在明燭房間外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瞌睡,臉上滿是倦色。
沈紅川“嘖”了一聲,走過去踢了踢他,道:“喂,你杵在這裡做什麼?要睡回自己房間睡。”
陸青空迷迷瞪瞪地張開眼睛,看了看外面已經亮起來的天色,懨懨打了個哈欠,含糊道:“昨晚那祖宗一直在發高熱,我和周負雪輪流守了大半夜,懶得回去睡了——嗯?你手裡拿的是什麼?誅伐令?”
沈紅川說起這個,臉色就難看,他將手中誅伐令甩給陸青空,揉了揉眉心,道:“剛發出來的,我只是想讓他來說玉城玩一玩,怎麼一直在出事?”
陸青空將那嶄新的誅伐令攤開,隨意瞥了一眼,立刻被嚇醒了——這是關於明燭的新的誅伐令,而且上面竟然寫著只要死人,賞金豐厚得嚇人,落款……
陸青空不可置通道:“——掠月樓?南清河?!”
沈紅川疲憊地點了點頭。
“不是……”陸青空道,“就那個只會咩咩叫的小崽子,不是挺粘大師兄的嗎,為什麼會突然下誅伐令?你從哪拿來的?”
沈紅川有些不耐煩:“外面已經傳遍了,還能從哪拿的,整個五洲史上還從未有過在短短三天內上兩次誅伐令的人,師兄他……”
陸青空:“為什麼?”
沈紅川看了看半掩的房門,輕聲道:“我們昨晚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南清河……”
昨晚,沈紅川周負雪帶著明燭從鐘樓上下來的時候,南清河正站在掠月樓外,看著人將奚楚血肉模糊的屍體一點點收斂,瞳子空洞虛無,他神智幾近崩潰,大概是瘋得太徹底,整個人竟然有種異樣的冷淡。
他看到渾身是血的明燭,冷漠的臉上沒有半分神色,只是冷冷地盯著明燭胸口處那灘帶著些紫色的血。
成妖的血和常人並不同,猩紅中帶著些一樣的妖紫,即使明燭身上全是血色,南清河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衣襟上沾著的奚楚的血。
那個稚嫩的少年眼睛張得大大的,身形不自然地走了幾步,站在周負雪面前,眼神空洞地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明燭,突然開口道:“他……死了嗎?”
沈紅川神色一沉。
南清河伸出手在明燭衣襟上碰了碰,指腹上沾著成妖詭異的血,不知為什麼,少年突然輕輕一笑——他的唇勾起,眉目輕彎,五官全都做著愉悅的神情,卻詭異得讓在場所有人都察覺不出他在笑。
沈紅川不想看他這副發了瘋的樣子,朝周負雪道:“走。”
周負雪“嗯”了一聲,正要繞過南清河過去,少年慘白的手卻猛地抓住了明燭垂在一旁滿是鮮血的左手。
“明哥哥……”
周負雪本能地頓住,一回頭,就看到少年突然咧開嘴,似乎拼命做出平時那副言笑晏晏的神色,只是那雙眼睛卻幾乎枯竭了般再無半分神色。
南清河定定看著明燭那張絕美的臉,保持著詭異的表情,道:“奚楚死了,明哥哥……為什麼還活著啊?”
沈紅川勃然大怒,一把走上前抓住南清河的衣襟,魔瞳露出:“你找死嗎?”
一向兔子膽的南清河見到沈紅川一副想要殺了他的神色,卻是一動不動,面色不改地偏著頭看著明燭,還在說著:“你們……不是要一起死嗎?為什麼你……還活著?”
周負雪將明燭抱得更緊了,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沈紅川也看出來這少年大概是被奚楚的死刺激的魔怔了,也不再和他多說廢話,直接把他甩開,便帶著周負雪離開了。
而第二天,關於明燭的誅伐令就再次傳遍了整個五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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