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好走到了長廊盡頭,沈紅川輕門熟路地將門推開,手腕上一枚玉令輕閃,形成一個圓形結界將兩人圈在其中。
明燭只覺得眼前一晃,周遭的場景驟然大變,彷彿是虛空轉移般。
此時兩人已經身處在四周牆壁圈都是卷宗的房間中,明燭仰著頭瞧了一眼,發現頭頂竟然也都是一冊冊卷宗,被虛無的結界籠罩著懸在上面,被風吹著微微浮動。
沈紅川拍了拍明燭的手腕,道:“師兄,那便是聞風樓的樓主。”
明燭將四處張望的眼神收了回來,順著沈紅川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一個身著藍衫的女人坐在一堆齊人高的卷宗中奮筆疾書。
她看書極快,幾乎是一目十行,不過幾息便將一本厚厚的書卷翻完,之後看也不看地扔在桌上的書堆上,似乎極其趕時間。
聞風樓的樓主極其年輕,面容俏麗,風姿綽約,眉心一點硃砂豔美動人,只是她似乎很多日未曾休息了,眼下有片青紫,她始終半闔著眸子,懶散睏倦,彷彿下一刻便要睡過去。
明燭面對美人自來都是顧及形象的,立刻收起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浪蕩模樣,挺直腰甩了甩袖子,努力做出一副氣宇軒昂之態,他故作矜持道:“日照歸寧真人座下大弟子明燭,見過聞風樓主。”
聞風從堆積如山的卷宗中抬起頭,懶散地瞥了明燭一眼,含糊道:“嗯,長得不錯,勉強能入眼。”
她說話似乎是將話含在嘴中的,嘴也只是輕輕抿著,將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懶散又無力,聽著都想讓人睡覺。
明燭沒聽出來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別人誇他他就莫名開心,笑吟吟道:“多謝誇贊。”
聞風懶洋洋瞥了他一眼,對沈紅川道:“就是他要明昭的下落是吧?”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明燭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幾分。
沈紅川面不改色:“是。”
聞風道:“好,十。”
沈紅川道:“成交。”
聞風點點頭,掩唇打了個哈欠,拖著懶洋洋的腳步開始在四周的牆上東翻西翻,似乎在找相關明昭的卷宗。
明燭看著她磨磨蹭蹭如同烏龜般的姿態,想要上去幫忙又怕會幫倒忙,只好站在一旁和沈紅川咬耳朵:“她剛才說的,‘十’是什麼意思?”
沈紅川笑了:“聞風樓自來都是以錢來交換情報的,這個‘十’自然指得是晶玉。”
明燭道:“哦,十晶玉,挺便宜的,我聽別人說聞風樓總是喜歡坐地起價獅子大張口,此番瞧來似乎並不如外界傳言那麼兇殘。”
沈紅川看著明燭認真看著聞風的表情,輕輕勾起唇笑了,沒再說話。
那個十,自然是不可能是十晶玉的,大概也只有明燭這種被關在日照多年不諳世事的人才能將這個沒有任何後話的“十”這般理解了。
兩人在一旁等了大半日,聞風才慢吞吞地拖著步子走到明燭身邊,隨意將那價值“十晶玉”的卷宗扔給他,道:“喏,這就是,收著趕緊滾,別在這裡礙眼。”
明燭連忙將那竹簡捲成的卷宗接住了,他細細瞧著微微閃著些白光的竹簡,不知道為何,眸子微微有些發紅。
沈紅川瞧著他一副怔然的模樣,試探著按住他的肩膀:“師兄?”
明燭這才如夢初醒,“啊”了一聲:“多謝。”
沈紅川和聞風似乎是舊識,他十分熟稔地將一個戒指甩給她,道:“晶玉我都放在裡面了,你差人過來點一點吧,對了,旁邊的房間借一下,我幫我師兄拆個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