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道:“我我我知道了,你趕緊把師弟放出來吧。”
陸青空彷彿沒聽到,屈指彈了彈那圓球,裡面的周負雪被震得胡亂滾了幾圈,表情更加憤怒了。
明燭簡直哭笑不得:“別鬧了,和個孩子計較什麼?”
陸青空道:“這個名喚畛域珠,師兄喜歡便拿去盛些東西吧。”
他說著,按著畛域珠頂部“陸”的標誌,隨手一甩,周負雪的身影憑空出現,踉蹌幾步險些撲倒在地。
周負雪自從來到日照之後還沒受過這樣的憋屈,站穩後死死瞪著陸青空,看起來似乎想要撲上前去咬人。
陸青空理都不理他,將畛域珠項墜掛在了明燭脖子上,道:“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著捧著他的盒子和周負雪擦肩而過,匆匆踏過幾層臺階,消瘦的身影竄入雨幕中,很快消失不見。
周負雪憤怒地一把摔上了門,一回過頭就看到明燭修長的手捏著那漆黑的畛域珠,眉頭緊蹙,若有所思。
明燭半靠在床上,錦被蓋住腰部以下,長發未束落花流水鋪了滿身,看著著實賞心悅目,但是周負雪本能地覺得那脖子上的破珠子很煞風景,他冷著臉走過去,道:“師兄,這破……這珠子太涼,你身體還沒好,還是拿下來吧。”
拿下來我就給扔到外面去。周負雪心想。
明燭一直低著頭瞧著那珠子,沒有看到周負雪臉上的冷意,他搖了搖頭:“沒什麼大事,我留著這個珠子還有大用。”
周負雪悶悶“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明燭將珠子放下,抬起頭看了周負雪一眼,幹咳一聲,笑眯眯道:“負雪啊,你今年多大了?”
這是明燭第一回叫周負雪的名字,周負雪不知道為什麼,被他這聲如同小貓般軟聲溫語叫得心彷彿被撓了一下,故作鎮定,道:“下個月就十一了。”
明燭拉長語調“哦”了一聲,顯得極其不正經,他自言自語道:“還有五年啊。”
周負雪沒聽清:“……什麼?”
明燭笑眯眯地說:“我說還有五年咱們家負雪就要長成翩翩小公子了,到時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師姐師妹呢。”
周負雪臉上頓時浮現一抹薄紅,他狠瞪了明燭一眼:“大師兄!”
明燭哈哈笑了起來,沒還笑兩下就遭了報應竟然被口水嗆到了,伏在床沿咳了半天才穩下來。
沈娣安沒過一會就抱著一堆藥瓶匆匆回來了,他外衫上都是雨珠,直接被他脫下來甩在一邊,按著明燭將藥塗在後背裂開的傷口上。
沈娣安上藥的時候,大概是碰到明燭腰上的癢癢肉了,碰一下明燭就要撲騰了半天,直到勉強上好了藥,明燭不知道是疼得還是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沈娣安沒好氣地將一身日照山服甩在他臉上,道:“趕緊穿上,別丟人現眼了。”
明燭伸出兩隻手指嫌棄地撥了撥素雅的日照衫,挑刺道:“我平日裡素來不穿日照山服的,你你你給我換一身。”
沈娣安險些把手裡藥瓶甩他臉上:“你那院子都破成那樣了,讓我往哪給你換其他衣服去,祖宗,趕緊穿上,去我那住幾天,我已經把不知雅的情況和小師叔說了,過幾日會有人過來重新翻修。”
明燭道:“不成,穿這個我渾身不自在——那個,小十三啊,勞煩你替我去成衣苑跑一趟,就說拿我的衣服。”
沈娣安冷嘲熱諷:“你還真會指使人。”
周負雪“嗯”了一聲,聽話地拿著傘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