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山脈連綿高山數不勝數,但是那百劍山卻是不和日照相連的,日照東臨納言川,南近枯木林,而這百劍山,便是在枯木林最中央的一處高聳山巔上。
枯木林,顧名思義便是一片全是枯木的森林,一望無際寸草不生,就連裡面的走鳥獸蟲也全是枯骨一片,基本上有血肉的東西寥寥無幾。
一行人從日照山下來之後,沿著參天森林走了兩個多時辰在終於到了枯木林的入口。
“……所以說,你們進了枯木林一定要跟緊浮華師姐的步伐,寸步不離,知道嗎?”明燭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明浮歡和陸青空都懶得理他,但是周負雪和西山另外一個女修遊女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都擠在他身邊聽著他嘚啵。
遊女是西山最小的師妹,年紀和周負雪差不了多少,面容稚嫩卻初見成人後貌美的雛形,一雙星眸滿是光亮,麻雀一樣圍在明燭身邊嘰嘰喳喳:“大師兄好博學,大師兄好厲害!竟然懂得那麼多?遊女還是第一次來這枯木林,不像大師兄這般鎮定自若,真是有愧。”
明燭得意洋洋,被吹捧得幾乎要飄起來了:“那是自然,枯木林雖說都是外面從沒見過的詭物,但只要多來幾次就不怕了。”
周負雪之所以在旁邊聽著只是想知道枯木林中是什麼樣子罷了,聞言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大師兄,您若是不怕,為什麼一直緊緊抓著浮華師姐的衣服?”
明燭:“……”
明燭自從進入了枯木林外圍後,便一直緊緊跟著明浮華,哆哆嗦嗦地勾著明浮華外衫的衣角,死都不鬆手。
明浮華回頭冷淡瞧了他一眼。
明燭幹咳一聲,打腫臉充胖子:“那什麼,咳咳,師兄是怕你師姐害怕,所以才抓住她的,你們不懂。”
遊女比較好騙,立刻“哇”了一聲,對其更加崇拜:“大師兄果真厲害!”
明燭:“一般一般,嘻嘻。”
周負雪冷眼旁觀他那慫樣子,嗤笑一聲,沒再理他。
枯木林中滿是參天巨樹,從根到葉枯黃一片,微風吹來發出一陣樹葉碰撞的沙沙聲,細看之下還有不少一身白骨的鳥類撲扇著枯骨的翅膀輕巧落在樹枝上,漆黑的眼窩似乎在注視著下方的五人,時不時發出骨頭輕撞的“咔咔”聲。
膽子比較小的遊女有些害怕地往明燭身邊縮了縮,小聲道:“大、大師兄,那些鳥……還活著嗎?”
明燭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這裡是枯木林,所有的東西都是不生不死的。”
此言一出,不光遊女,一旁冷淡的周負雪也覺得後背一陣發涼,情不自禁往明燭那邊靠了靠。
一路上,就算枯木的豺狼虎豹在一旁耽耽虎視,明浮歡和陸青空始終都是面無表情地往前走,彷彿沒有看到那恐怖如同骷髏的詭物,鎮定自若。
反倒是跟在後面的明燭三人,每次一看到枯骨的動物,遊女和周負雪都不自覺地一抖,有時候遊女還會發出陣陣尖叫,等到最後,連強撐著大師兄風度的明燭也跟著一起慘叫起來,場面極其混亂。
遊女:“啊——大師兄!骨頭老虎!啊!”
明燭:“啊啊啊!!我看不見我看不見!別讓我看!”
遊女:“……”
周負雪:“……”
安靜如斯的枯木林裡滿是兩人此起彼伏的慘叫,最後還是明浮華看不過去了,一把將明燭拉到了自己身邊,將那兩個小孩扔給陸青空帶,這才徹底清淨了下來。
這麼安安分分走了一路,越往裡走四周便開始騰起了黃沙般的霧氣,聞著有些嗆鼻。
一條巨大的蛇骨從從一旁的枯草中緩慢遊了過來,明浮華眸子一動,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明燭的眼睛。
明燭蔫蔫地掛在她肩膀上,有氣無力地道:“怎麼了?”
明浮華沒理他,朝陸青空道:“前方是枯骨霧,若是久待我們怕是也要變成那副枯骨不生不死的模樣了,你能禦物帶上他們兩個嗎?”
陸青空道:“我是個廢靈脈,連結丹都未到,不可禦物。”
明浮華皺了皺眉,面前的蛇骨終於爬了過去,她這才將手放開。
明燭道:“上次是師父帶我來的,我們怎麼沒遇到這什麼枯……枯木霧?”
“是枯骨。”明浮華淡淡糾正他,“歸寧真人靈力滔天,自然是能將這枯骨霧一掌揮散的,但我們就沒那麼大能耐了。”
陸青空看了看近處淡淡的枯骨霧,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袖子裡掏出來一隻巴掌大的木船,道:“你們離遠點。”
眾人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分散開來。
陸青空將木船放在地上,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木船底的陣法上輕輕劃了兩下,接著那木船便在原地逐漸變大——許是陸青空對這個陣法不太熟悉,木船中途時還變回去兩次,不過很快順利地變成了普通船隻般大小。
陸青空跳到床上,將船隻中的陣法一一檢查了一遍,才道:“船上的陣法勉強能支撐半個時辰,在陣法消失前到達百劍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