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玄全程聽了審理?,他從未見春來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明明是他意圖侵犯顧盼姿,卻是侵犯不成,反而倒把一耙,將所有髒水都潑到顧盼姿身?上。
他冷冷道出?兩?個字:“惡心。”
是看?一眼都嫌髒的惡心。
春來是哪裡來的臉,覺得顧盼姿會勾引他,勾引不成還想下藥企圖生米煮成熟飯,並且放下身?段不惜做妾的?
就因?為她?是個寡婦,所以春來才會覺得她?再怎麼?被潑髒水都是應得的。
想到這,蒼玄頭次産生要淩遲一人的沖動!他殺人向來幹脆利落,一刀便可了結,如今竟也産生折磨一人到死的想法,這樣方才能解心頭之恨。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春來跟前?,一把提起春來的後?領,道:“殺了。”
言下之意,他要把春來提到無人的地?界給了結了。
齊珺摩挲了下手中的翠綠扳指,並沒有阻止蒼玄的行為,或許春來也是將他內心想法給做了。
但這時顧盼姿卻突然出?聲:“蒼玄侍衛,且慢。”
瑟瑟發抖的春來突然抬眸看?向她?,眼中閃過希冀和對生的渴求,顧盼姿自然視若不見道:“今日害我的不止春來一個,還有玲瓏。”
提到玲瓏,場上人臉色各異,府醫拿著自己的醫藥箱默默退至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蒼玄則松開春來,背手站立,眼神看?向齊珺。
陳老面露凝重,眉頭皺起,他剛要開口,就被齊珺出?聲打斷:“傳玲瓏進來。”
顧盼姿瞬間打起精神,她?知道憑她?在這群人中的地?位大抵是比不上玲瓏的,可她?若是輕易認輸,豈不是太便宜玲瓏這個賤人了?
雖然藥性已經消散,並且經過這一折騰,她?的高燒也奇異地?褪去,但她?還是渾身?不得勁,即便現在還是坐著,連說話都帶喘著氣?。
但她?仍固執地?直著腰,眼神堅定地?為自己討個公道。
玲瓏蹣跚著步伐走了進來,許是跪了大半天的緣故,她?扶著膝蓋吃痛地?走得很慢,雙眼紅腫,像是遭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進來便與春來並排跪著,開口就是哽音:“王爺,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婢真的冤枉,奴婢替王爺打理?後?院這麼?多年,您可曾見過奴婢蓄意陷害過誰嗎?”
這話裡的言外之意就是指她?在陷害她?了?顧盼姿冷笑:“玲瓏姐姐,既然你說你沒故意害我,可是早上你為何來我屋裡?又為何在見我發高熱後?,故意誆騙我去請大夫,實則是將春來引狼入室?還有你餵我喝的那杯水,已經被府醫證實是下了藥的,難道不是你蓄意害我,還是我故意在主子跟前?陷害你不成?”
玲瓏絞著手裡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淚水,嗓音更加沙啞:“小枝,雖然你與我不和,但難道就不允許我去你屋裡看?望你嗎?況且我見你發高熱,的確是去請大夫,只不過你我身?份卑賤,哪裡有這個資格去請府醫?我在路上碰到春來,春來說他會點醫術,我這才將人引進你屋子。”
“如果我早知春來圖謀不軌,就不會引他進你屋子,你只能說我識人不清,怎麼?能是和春來合謀蓄意害你呢?至於你說的藥,我更是不知,我只是好心倒水餵你罷了。”
這幾句話便是將自己摘了個幹幹淨淨,就跟剛剛春來一模一樣,顧盼姿還未開口,陳老就道:“小枝,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玲瓏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也不是個壞人,想來這一切都是春來所為,她?錯就錯在識人不清罷了。”
顧盼姿的話卡在了喉嚨處,陳老是她?能夠擺脫前?婆婆的貴人,並且她?被趕出?下人房無處可去時,也是陳老給她?找的房間,陳老開口求情,她?質問的氣?勢便弱了三分。
她?向來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陳老或許知道玲瓏心思不正,但若真的處置玲瓏,他肯定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站在玲瓏那邊。
有陳老的開口,玲瓏像是有了主心骨般,繼續對著蒼玄哭訴:“蒼玄侍衛,看?在我們一同服侍王爺這麼?多年的份上,還請你幫玲瓏向王爺求求情!我已為我識人不清罰跪一天,玲瓏沒有任何怨言,只不過其他的罪玲瓏打死也不敢認哪。”
顧盼姿杏眸看?向蒼玄,她?看?出?陳老和蒼玄在齊珺心中都有分量,如今陳老已經為玲瓏求情,如果蒼玄也求情的話,恐怕她?今天扳倒玲瓏就難了。
失望嗎?說不失望是假的。
她?遭了這麼?大難,到底是比不過人家?這麼?多年的感情,她?不過進府幾天,是她?自不量力地?去賭,妄圖想要扳倒玲瓏。
蒼玄面對兩?道眼神,一熱烈一冷漠,本就不善言辭的他更加沉默了,只看?向齊珺,喊了聲:“王爺。”
玲瓏自然也是知道陳老跟蒼玄在王爺心中的分量,有這兩?位在王爺跟前?替她?說話,即便小枝在王爺面前?說出?花來,也斷然無用?。
她?俯下身?子,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身?子因?為哭泣不住地?顫抖道:“王爺,玲瓏沒有害小枝,玲瓏實在是冤枉,還請王爺明鑒!”
顧盼姿見看?向蒼玄的視線收回,落在齊珺身?上,只能看?到他俊美無儔的半張臉,鳳眸狹長,眼尾上揚,是極好看?的弧度,但她?卻看?不清他眸中神色。
剛剛面對春來的時候,他明確站在她?這邊,對春來隱隱不耐,似乎對此等?小案不勝其煩,語氣?裡也透著上位者對下人的殺伐決斷與人情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