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路亦浮的廚藝著實不錯,謝醒還竟也對他有些依戀。他烹製的菜餚,總讓謝醒還恍若見到了師父,於玄真觀時,師父也會負責她的飲食。謝醒還搖搖頭,她的家不在這裡。
“去吧。”謝醒還擺擺手。
得了她的允準,路亦浮才放下心離開,“做好我便來?叫你。”
蘭鬱青恰好路過,見少女一人守著蝶渡藤,一副鬱積的模樣,他走上前道:“醒醒,你別再悶悶不樂了。”
“你能來?幫我釀酒嗎?”蘭鬱青發出邀請。
謝醒還悶在這裡已有好幾日,她老盯著這藤也不是?個法子。
“釀酒?”謝醒還頓時來?了興趣。
“嗯,釀酒。”蘭鬱青打了個哈欠:“曲勝春是?為親人朋友求安、為家國求定的佳釀。”
“而如今正?是?釀曲勝春的時節。”
謝醒還略思索一番,後欣然接受。
“先前在流蘇樹下,我們挖出來?的那?幾壇曲勝春是?你釀的嗎?”她對曲勝春有些印象。
蘭鬱青搖頭:“是?我師父為我釀的。”
流蘇樹下埋的那?幾壇曲勝春便是?他師父為他求的平安,可謝醒還卻要走了一壇。
謝醒還噤聲,若她記憶未出錯,蘭鬱青的師父……
見少女忽然頓住不說話,蘭鬱青也猜到她心中所想,
“沒事的,醒醒。”他溫吞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態,師父他駕鶴西去也是?他的定數,不必因忌諱而唏噓。”
“平安能分予你,是?我之幸。”
謝醒還看?著青年,認真道:“今年我要釀五壇曲勝春!”
她在心中暗自默數起來?,若是?為友人祈平安,她要給路亦浮、莫驚春、蘭鬱青、姚玉白各釀一壇!
……
話說的倒是?豪氣壯志,謝醒還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冒了一層汗,她堪堪清洗完用來?釀酒的綃曇花,便已是?滿面紅暈,連撥出的氣息都帶著熱意。
“不釀五壇也無事的。”蘭鬱青清洗完釀酒的器具,笑著道。
——激將法。
謝醒還力從中來?,她開始繼續揉搓:“說好的五壇!”
“你同他,說好了什?麼?”低沉悅耳的聲音自少年薄唇中吐出。
陰惻惻的嗓音響起,謝醒還身旁氣溫驟降,她渾身一哆嗦,“釀……釀酒。”說好要釀五壇酒,謝醒還看?著路亦浮帶上水色的眸子,她不懂路亦浮為何?要因此委屈。
路亦浮狹長的眸子像淬了毒般看?著青年,他手中還端著一蠱給謝醒還溫著的紅豆羹,好一個釀酒,趁他分神一刻便用釀酒為由騙走了懵懂的醒醒。
曲勝春倒是?普通之酒,可邀醒醒釀酒之人必定是?心機深厚之人!路亦浮壓住想掀了壇子的戾氣,醒醒還未用早膳,蘭鬱青竟讓醒醒餓著肚子釀酒。
“吃完早膳,我陪你一起釀。”路亦浮端著紅豆羹向?少女走去,他斂住眼中煞意,眸子裡盡是?委屈。
蘭鬱青:“……”
他的確只是?擔心謝醒還鬱結於心,這才邀請她一同釀酒。
謝醒還接過紅豆羹,還未品嘗,她瞥見少年白皙的手背上交錯的燙痕,她下意識抓住:“怎麼會有如此多?的燙傷?!”看?程度應當是?有好幾日了,他為何?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