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那……我先走了。”接收到謝醒還的眼色,蘭鬱青說。
“醒——醒。”路亦浮陰陽怪氣。
“嗯?”謝醒還大言不慚地應下:“蘭鬱青是姚大哥的朋友,還給我們提供了屋舍,不能對他無理。”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路亦浮,他冷哼一聲,面色卻是好了不少。
“過來?擦擦,”謝醒還指了指那桶水道:“好歹是蘭大哥的一片心意。”
又?不知是哪句話觸動路亦浮,他的臉色瞬間陰鷙。
謝醒還哪能猜的到路亦浮心中的彎彎繞繞,看?著路亦浮的背影,她搖搖頭,自顧自地擦幹淨手。
忙碌了一個晌午,謝醒還一身粘膩,她將自己沉入浴桶中,溫熱的水消瞬間消解了白日的疲憊。
對著銅鏡擦拭散落的烏發?時?,謝醒還忽地想起因落水打?亂了計劃,她還未來?得及將符紙給蘭鬱青!她敲了敲頭,方才只顧著路亦浮倒是忘了這件事。
謝醒還走至庭院,流蘇樹下一地白霜,她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蘭大哥?”
“醒醒?”蘭鬱青轉過身,他笑起來:“你在這住的可還舒適?”
“挺好的,”謝醒還從懷中掏出幾張符紙:“這幾張符紙你拿著,若以後還想去採藥,可護你無虞。”
月下碎影落在謝醒還白皙的面上,她抬頭看?著流蘇樹枝上捆著的綢帶,“蘭大哥,你在樹下埋了東西嗎?”
謝醒還先前在道觀時也會在樹上綁著絲帶,樹下便埋著她喜歡的寶貝。
蘭鬱青沒有問她是如何知道的,他愣了愣,迅速找來?鋤頭刨開謝醒還手所?指的方位。
泥土被挖出新鮮的濕度,柔軟的流蘇夾雜其中。
謝醒還看?著那幾壇酒——是麴生春。
“醒醒,你要嗎?”蘭鬱青問。
謝醒還眼尾掃過流蘇樹,“蘭大哥”她說:“我可以帶一壇回去嗎?”
“自然是可以的。”
待蘭鬱青的身影融入茫茫夜色,謝醒還才轉頭,花開似雪,她看?著憑空出現在流蘇樹下的磅礴大雪中的少年,
“不躲了?”
謝醒還自出房門那一刻,她便覺有人跟在身後,只不過氣息過於熟悉,謝醒還也沒太多留意。
路亦浮本就沒打?算藏,他只是想知道大半夜的,謝醒還要去何處。
“你倒是對蘭家院中一清二楚,”路亦浮漆黑的眸子濃稠的像化不開的墨,風掠過樹梢帶起他的聲音:“連人家埋的麴生春在何處都知道。”
謝醒還沒有理會,她嗅著鼻尖清香道:“我請你喝真酒吧!”
也算是借花獻佛,先前在路亦浮茶水中摻假酒,她此刻以德化怨。
千言百語在路亦浮舌間輾轉,最終卻還是被吞下。
“好。”路亦浮看?著少女鬢間流蘇,他聽見自己說。
人對月色似不可抵抗,謝醒還坐在屋簷上,她對著圓月飲下杯中曲勝春。
路亦浮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桃花眼中也浮現一層霧氣。
謝醒還:“你為何會當捉妖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