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能做什麼呢?
姜翠翠哭著又要給王素梅下跪,“過去是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求你…”
王素梅拉住她的手,“別跪來跪去的了,等去了首都我去找陳奕他爸說說,能不能幫上你的忙我也不知道。”
她想,要是他的孩子被虐殺死了,屍體還丟了,她得發瘋的拿刀砍人。過去的矛盾不提,這事不管落在誰頭上,但凡她能幫上忙,她都不會袖手旁觀。
姜翠翠喜極而泣,眼淚流的更加兇猛,“不管咋樣我都謝謝你。”
出院門的時候姜翠翠還殷殷回頭對王素梅說:“我等你信兒。”
她通紅的眼眸裡都是期盼,紅血絲遍佈雙眼,一眼望去盡是疲憊和哀慼。
姜翠翠一家走後,周圍的鄰居議論起來了,都進院來打聽出了什麼事,怎麼姜翠翠又是哭又是跪的,範勝那滖樣比死了爹孃還喪氣。
姜馨玉低聲對姜老頭說道:“爺,把事情好好宣傳宣傳,不要誇大其詞,只要把事情說明白是咋回事就行。”
姜老頭不理解:“為啥?”
姜馨玉:“讓大家夥都知道知道,以防有人想瞞天過海。”
範濤事件是刑事案件,還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裡頭的水可不淺。
幾十年後輿論的力量不小,此時她也沒異想天開的認為讓眾人知道就能怎麼樣,她就希望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就算一時半刻拿那些人無可奈何,也總能等到船破之日將他們全部淹死。
姜老頭似懂非懂,但很聽話,加上他心裡也難受,當即耷拉著眉眼把事情對著社員們說了一遍。
姜老頭雖然和姜翠翠的孩子不咋親近,但到底是他外孫子,說到動情之處,他也掉了淚。
大家夥心裡震驚又害怕。
“範濤肯定是被人打的只剩一口氣了。”
“好好的屍體在裡頭都能丟,肯定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要麼是埋哪了,要麼是燒沒了,可都不好說。”
“範勝也是倒黴,別人被抓罰了錢就回來了,他賣那幾個瓜把自己兒子都賠進去了。”
“不止兒子,還有院子房子,唉,上天不給他活路,是不是犯太歲了才這麼倒黴?”
“得了,以後還是老老實實種地吧,這反反複複的,一出事家裡日子都沒法過了。”
“範濤也是,老老實實交錢就行了,和他們犟什麼犟,再犟能犟過他們去?”
…
社員們的議論聲就在耳邊,他們的臉上有憂愁、有氣憤、有事不關己的漠然,他們臉上每一條皺紋都訴說著經歷的生活的苦,姜馨玉心中澀然。
她只是這個時代浪潮下的一個普通人,見證了一些事情,卻覺得自己非常弱小。
石頭衚衕裡,最近腳都跑出泡的陳奕正準備開院門鎖,一個鼻青臉腫異常瘦弱的女人到了他身後。
“你和羅朝生啥關系?你是他大兒子?我咋不知道他有兒子?你咋還能進他家門?”
陳奕打量著這個瘦弱狼狽的女人,“你是誰?”
女人舔舔因缺水幹裂的唇,說道:“我是朵朵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