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收了六塊八,剩下的還有二十九個頭花。”
王素梅皺眉,“有點對不上,我記得這包袱裡一共有一百零七個,咋合不上了?”
她可是買了三塊錢的碎布條,除了大塊的可以給她孫子拼起來做件小衣裳的,剩下的基本上都做成頭花了。
賣一毛錢她是覺得有點貴的,今天頭一天也就是試試,可沒想到今天一下子能賣出大幾十個。
姜馨玉:“那群人來的時候有人沒給錢拿著就跑了。”
那麼混亂的情況下怎麼攔人?
王素梅也想起那回事兒了,雖然丟了一些,但總體還是掙的,刨除沒給錢被拿走的,加上剩下能換成的錢,減減成本,這一算,她心情飛揚。
“所有成本一減,差不多是六七成的利,一個月能擺四天,不多算,一個月是不是能掙十五塊錢?”
這賬算的王素梅心情澎湃。
不說兒子兒媳的大學補助,在她眼裡,文化人掙錢是應該的。就光算她這個小生意,一個月就擺四天攤就有這麼多錢,輕松又不累,可比在村裡從年頭忙到年尾還掙不下幾個錢舒服多了。
以前不做生意是因為市場還沒放開,街口也沒有擺攤的人,最近這些日子倒是有不少人出來擺攤,街道辦的人都不管,才點燃了她想做生意的心。
她做生意也是想為家裡出一份力,既然以後可以堂堂正正的做生意,那她也不能閑著。
“我和你倆商量個事。”
倆人齊齊看向她。
“以後就不讓他再送東西過來了,除非到了冬天咱們在外頭還是買不到煤,這沒法子,你們在學校不礙事,孩子可不能凍著。”
“以後我也能賺錢,就不讓他接濟了。”
雖然那老太婆已經死了,王素梅又認為是陳進華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但差不多一年了,兒子對陳進華還是那態度,她也不能一邊接著陳進華的東西,一邊“不讓”兒子對他親近。雖然那不是她本意,但兒子的態度在這擺著,她也不能不當一回事。
倆人能有什麼意見,自然是她想咋地就咋地。
陳家人不來找麻煩,她們的日子過的不知道多舒服。
一家人開家庭會議時,前頭吳紅梅婆母丁蘭花正在拆卸今個兒在那買的大腸頭花。
這頭花王素梅壓根沒收她錢,直接送了她兩個,就是念在碎布條是從她們這得的。
吳紅梅皺眉嘟囔:“這好好的頭花你要把它拆成這樣。”
丁蘭花白她一眼,“你沒見今天她今天賣了多少,少說也有五十個,一個一毛,五十個就是五塊錢,這才用多少布?這布還是你幫她從廠裡買回來的,她做上百十來個才花了兩三塊錢,全部賣掉後得掙個十來塊錢,我們給她賣布一次才掙兩毛,你自己比比,你心裡難不難受?”
“那幹部都說了,以後擺攤按規定盡管擺,賣頭花掙錢,我憑啥不能自己幹?”
丁蘭花拿著布比劃了半天,暫時還沒摸清楚這頭花到底是怎麼縫的,可是這玩意看起來太簡單了,她認為自己遲早能學會。
吳紅梅丈夫覺得她媽想去擺攤有點丟人,“家裡吃喝不愁的,你折騰這幹啥?擺攤不嫌丟人?讓別人知道了你在擺攤,我和紅梅在廠裡能有面子?”
丁蘭花叉腰:“啥面子不面子的?人家王素梅前夫是大領導,兒子兒媳都是華清的學生,兒媳還去給她幫忙擺攤賣頭花,人家咋沒覺得丟人?”
“你們就是本事不大面子怪大。掙到了錢,捏在手裡放進兜裡不是自己家的?以後攢到了票據咱們還能買個電視機,碰到那不要票的東西還不是說買就買了,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