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死時,劉家的軍隊正好攻下江陰和長興,趁機退回了集慶。
有軍師進言,此時已經是秋末冬初,嚴寒馬上就要來了,天寒地凍並不適合戰線拉得太長。況且徐直一的百萬大軍正在一側虎視眈眈,更有官員不知什麼時候會殺個回馬槍。速戰速決是劉成方唯一的選擇。
這次作戰,劉成巒父子立了大功,帶回去珍寶無數,然而他們的臉上並無一絲喜悅。
幸得天冷,顧氏雖未入葬,但遺容並未有太大的變化,但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似忍受是巨大的痛苦一般。
這個時代的人都比較早婚,顧氏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祖母,但此時也不過四十出頭,身體一向又非常強健,劉成巒再也沒想到他不過出門了個把月的時間,回來便已經和妻子天人永隔,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下子就病倒了。
劉永輝心裡也非常難受,可此時卻不是他能難受的時候,唯有咬牙撐起所有事情,連夜審問了一屋子僕婦。
他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人,又做過幾年的縣尉,積威甚重,不等用刑,一屋子僕婦便把責任推在趙嫣然身上。
“太太身子一直挺好,可是和奶奶在屋裡獨自呆了一個時辰不到,就暈倒了,再後來就開始臥床不起,不過三兩天的功夫就去了。”
兩個姨娘就等著這個機會扳倒趙嫣然,自然將那秘信之事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
劉成方有那麼多的侄兒,若是劉永輝太笨,劉成方又怎麼肯時時處處提拔?雖沒搜到那些密信,但他稍加思索,很快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由對趙嫣然深深在失望起來。
就算劉永輝對她有再多的感情,想到自己逝世的老孃,想到才成親就守了寡的妹妹,再想到正臥床不起的父親,這些感情也全變成了憎惡。
趙嫣然倒是個識情知趣的,一看到劉永輝的眼神,就知東窗事發了,倒也沒求饒,直接提出要去廟裡為顧氏唸經祈福。
劉永輝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只得忍著怒氣讓她去了。
劉永輝一刻都不想見到她,當下就命人將她送到了寺裡,請了王菁幫著照看。
顧氏去了,趙嫣然又被關進了寺院,顧氏的喪事還沒辦,若是沒有照看,只怕一團糟。
當然,他這個時候請王菁,也有代他娘她媳婦陪罪的意思。
王菁推說自己太累,推薦了大堂嫂。
大堂嫂本就八面玲瓏,又被婆婆王氏調教了這麼多年,自然不願意專門在前,索性拉著王菁和三房的褚氏一同管上了。
彼時算下來,廖氏嫁到四房也有大半年了,不過她此時已經有五個多月的身孕,自然不能操勞,就是褚氏,也懷了孩子,剛剛一個多餘,不過她向來要強,並沒有說出來,大家還不知道罷了。
小廖氏是徐清的正經表妹,嫁到四房也算和劉家親上加親了,所以並不拘束,說話向來直白,更何況進門第二個月就檢查出來懷孕了,一直被張氏當寶一樣呵護著,如今見到劉永輝只請王菁並不請她,倒也半點沒有吃醋。
她和劉家親事本就是廖氏介紹的,成親之前廖氏就告訴過她,無論張氏和大兒子那邊如何打擂臺,讓她都不要偏幫張氏而去打壓王菁。
因為徐清早就派人查過王菁,確定過這個姑娘不僅運氣極好,而且非常會賺錢,腦子裡裝別人聞所未聞的東西。
二房和張氏連手想打壓她都沒做到,她又何必去以卵擊石呢?
小廖氏對王菁越發友好起來。
大堂嫂和褚氏對王菁更加愛護,一個主動攬了廚房,一個主動領了管理約束府上下人的差事,只把陪客這種輕鬆的活計交給了王菁。
妯娌都這般,讓小廖氏又長了回見識,知道自己的姑母並沒有誇大其詞,只要涉及到王菁,就算再不合理的事情到了她身上也成了合理,非這樣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