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著我這麼些?年豈不是笑話。”
“好,我會死,會死。”
剛笑哄這人,目色落手中祁聿長發,一看?再看?,嗓子?終究忍不過凝噎。
“我死了,世上便?無人護你?。”
他的罪行?要真落身上,祁聿不可能活著從詔獄走出來。祁聿八年來在司禮監桌子?上得罪了多少?朝臣,他都?快替祁聿數不清了。
為?什麼明明一切清楚還要去送死。
“你?為?什麼非要去送死,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劉栩此刻眼底嵌紅。
數年劈波斬浪已?叫人無所畏憚,此刻肩胛少?見的繃緊。
他抓緊舀柄,指甲銼力崩出一絲血花,順著銀色手柄的花紋嵌上紅。另一隻手上的頭發他輕輕託著,生怕失力叫人疼了。
祁聿一如既往寒聲?,又無所容心。
“我求過你?很?多次你?都?不允我,叫你?死你?不死,我沒法這不才花這麼些?年同你?周旋麼。”
劉栩不願意放手,他要祁聿永遠陪他。
可祁聿早陪不了他。
“你?要真喜歡我,我說了殉你?你?也不願,你?真是麻煩。”
劉栩覺得舀子?裡水該涼幾分,將水倒進涼水桶,重新?舀一瓢溫水給人淋上。
“所以?說你?沒心,情願跟我一道死你?也不想我活著。”
這話祁聿不置可否,乖巧應承:“我沒心,早都?沒心了。”
“當年從這裡走出去跪翁父面前立約的時?候我就沒心了,白撿這十年富貴我夠了。明日往下可能要吃些?苦,今日能再吃回胭脂米麼?”
“以?後吃不到?了。”
劉栩腕子?僵住。
垂眸看?他素雋雅姿的顏色,灼目,祁聿這把火燒了他十一年。
整整十一年,沒一日熄過。
劉栩肩胛一下塌陷,人佝僂到?祁聿腦袋旁,額心頂著木椅。
“我求你?,我求你?活下來呢。行?嗎。”
“我求你?。”
劉栩聲?音哀慼,祈求的也真像萬分誠摯的那種。
祁聿將腦袋往旁挪挪。
“你?去死,我活得下去就活。”
劉栩扔了舀子?,一把按住祁聿肩胛,將他腦袋摁到?自己頭旁緊緊貼在一處。
“你?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這回從詔獄出來,按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明日你?敢去詔獄,覺悟也就做好了。”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我等了你?十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