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被鐵索束得展不開手腳的祁聿,一身?懶洋洋躺髒地上。
“你往日就兩種情況來,一是人殺多了?過來消煞,二是心情不好需要冷靜。你今日又心煩了??是西廠之?事?”
程崔總喜歡打聽她來意,以此判斷宮內出了?什麼事。
祁聿憊懶提眸,“不是。無能者登位挺好,能用。就是,我悶得慌。”
她腦袋蹭肩上,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垂頸,往腳方?向夠著脖子瞧門外程崔。
“你心煩過麼。”
程崔聽得稀奇,祁聿還會心煩。
“哪種煩。”
祁聿皺皺眉,“想殺殺不死的那種煩。”
譬如陸斜,很該死,但她沒法動?手。
好了?,不稀奇。
程崔拍拍衣擺:“詔獄沒有?想殺殺不死的人,你問錯人了?。”
看?眼?祁聿失意神色。
程崔沒懂,東廠有?什麼殺不了?的人?朝陛下耳報兩句即刻能拿令,就連鐘閣老家?都能隨意遣兵進出。
東廠也算天下盡行肆意之?所,怎麼握著如此特權還抑鬱起來了?。
是問錯了?。
程崔應該沒遇見過一個斷袖非喜歡他,要自己做刀給人使的經歷,他無法體會。
祁聿腦袋擺正,睜眼?看?著頭頂黑乎乎的牆。
“要不是老祖宗非要我陪著用膳,這回我都想在詔獄住半個月。”
程崔嗓子一驚。
“你可千萬別,那位老祖宗能拆了?我鎮撫司將你抬回去。”
祁聿躺草裡,嗅著漫鼻腔的腐氣跟皮肉爛掉的腥臭,腦子卻愈發清晰。
她悶悶嗓子,“你下值,不用管我,明兒也別喊我,我睡醒了?自己會回去。”
其實她不太?想回去,不想面對劉栩,也不想面對陸斜。
他看?眼?幾?乎與昏暗融為一體的祁聿,嗓子黏糊出口了?個多年想問的話。
“你為什麼喜歡來詔獄睡覺。”
此地能四?肢伸展著睡的,數年來只有?祁聿。他個鎮撫司指揮使,能不下詔獄都更願意在前?頭衙司裡待著,天下怎麼會有?人喜歡這裡。
一陣朗聲撞著牆壁叫程崔猝然。
“我的歸宿是這裡,我不希望最後那天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