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蹙眉,舊情是什麼東西。
怎麼陸斜總喜歡胡說八道。
點好燈,室內燭光盡數籠祁聿身上,陸斜看著人一下就暖起?來,輕輕彎唇。
下午用?了藥,現在又治療了番,祁聿是精神很多?,就是臉上於紫叫人看得心煩。
他?從藥籃再端碗退熱的湯藥,雙手捧著走近。
祁聿垂眉看人做作,一隻爪子就能端,非要這個死動靜。
她單手接過?藥,在陸斜自然而然坐床邊時抬手將他?肩抵住:“把地擦了,血氣重的我?難受。”
喝藥從碗沿看陸斜青白神色覺得怪有意思,指腹將人一推,直接將陸斜推下床。
仰藥到一半還用?下顎示意陸斜滾去做事?。
陸斜見?祁聿有興致整他?,軟嗓為自己求情:“我?沒做過?,就別看我?笑話了。”
祁聿揚直的頸子咕噥湯藥,細嫩肌膚起?伏。
許是受刑年紀小,祁聿看不太出來喉結。但那塊軟骨一促一促還是很靈動,陸斜看得嗓子也跟著湧動。
隨後?別開目,扭頭?沖窗外:“打盆水進來。”
陸斜自然沒做過?,她怎麼會不知?,就是突然想要份熱鬧。
每回自己殺人,都是自己度過?那段難熬時間、慢慢將諸般心緒化開。
陸斜進門那刻,她突然覺得今日眼前能熱鬧點,燃一燃心上冰涼的死氣。
一碗藥到底,擱手時看見?陸斜在門前接過?衙役遞來的木盆,裡頭?浸了條雪新的帕子。
祁聿看著陸斜將水放血跡旁邊,撩起?衣擺紮進盤帶裡,蹲下身望著血半響,才抬手去盆中擰帕子。
陸斜動作猶疑,有幾分艱難,她正下出嗓叫人別做了。
“你殺人殺慣了嗎,我?看你好像冷漠、又有些難過?,不太像是殺慣的樣子。”
宮裡上下都知?道祁聿殺人不眨眼,凡是觸怒沒有不斃命的。
今日的死囚本就該死,怎麼覺得祁聿有幾分不忍?
隨著陸斜的聲,她張開的口頓時倒灌寒氣淹了嗓,陸斜帕子沾到濃稠血裡,一下就染紅了他?的的手。
陸斜抬頭?看向床上。
祁聿垂頭?看著自己腿上的被子,氣息極其紊亂,人好似輕輕在顫,又彷彿很冷靜地坐著。
火光只叫他?看清祁聿半張臉,但這半張神色裡陸斜又什麼也看不清。
良久,祁聿喉嚨哽了聲涼薄凜冽:“殺慣了,殺人於我?而言遊刃有餘,我?的局下該死者從未有活口。”
她偏過?頭?,緊盯陸斜。
陸斜是唯一的例外。
然後?此人便像是她的命數、報應,總在身邊陰魂不散,以一種她想象不到的方式向她索命。
這話跟祁聿刺骨嗓音讓屋內寒起?來,陸斜顰蹙眉心。
“無辜者呢。”
也殺麼。